鹊桥架下百鸟鸣,七夕誓言恍如梦
七夕又至。大唐宫墙之内,一反往日奢华之态,无有兰夜穿针的夜宴,就连那每年供奉的巧果、莲蓬、白藕、红菱亦取消了。旧年的梨园戏班名媛,皆已散去,会昌殿的空寂皆因贵妃的远去而归于沉寂。
沉寂之中,一位落寞的君王手持喜蛛盒,望着盒中风干的喜蛛发呆,那织就的蛛丝密密匝匝,网中的褐色喜蛛空灵透彻,恍如去岁七夕时。然物是人非,玉人已化尘而去,唯见旧日羽衣高悬紫檀木架之上,那斑斓的彩袖好似太真回旋的玉腕,张扬之中湿了三郎的眸。
想来此时,百鹊架桥语喧喧,想来此时,牛女低吟对泣泪湿衫。谁曾想在这昭阳宫内,唯见三郎独自举樽,泪湿青衫,那浑浊的清泪化作相思点点,只为馬嵬坡下一冤魂。
犹忆美人初见蛛盒时,盈盈浅笑碎玉齿。三郎,且来与玉环一同相看,盒中喜蛛结网甚为细密,想来汝吾乞巧必多,想那七夕登高穿针而过之人,不过两人,梅精虽侥幸而过,不过尾在其后,昨个妾兰夜穿针而过,今又有喜蛛报喜,岂不是双喜临门,今务要三郎奖赏妾身为是。三郎不由笑道:朕自当亲操羯鼓与爱妃助兴,爱妃霓裳羽衣侍候,如何?本以为兰夜乞巧,最是灵应,谁曾想,馬嵬兵变,一袭紫褥裹娇颜。
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,飘逸的娇音自太液池氤氲而来,夜色之中唯见旧日贵妃款款而来,然春梦何其短暂,今宵拥衾锦缎冷,枉作大唐九鼎人,红烛摇曳更鼓远,银河缈渺焉有期。
昭阳殿内火通明,夜宴笙歌传九宵,鹊桥架下听私语,来生唯愿筑雀巢。太真,难不成汝真弃三郎而去?却为何?香枕之上仍留有香魂一缕?太真,难不成汝真弃三郎而去,却为何?汝呢喃的细语仍在耳际纠集?太真,难不成汝真弃三郎而去,却为何?妆盒中的胭脂仍有纤手拭过的旧痕?
西南宫的菊花皆已开败,落叶飘洒之中,衰草满园,至此方知,太真是真的是离朕而去,带走了明媚,带走了韵律,亦带走了朕的一切,朕唯有对月伤怀,在伤秋的重创下独吟: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