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eedom_2008

四十年前（1977）的十二月十日星期六，北京好像刚下完大雪。我当时在中央一个部委的情报所做打字员，工作特忙，每天都要加班，干的太晚了经常回不了家，在办公室里的大桌子上过夜。天天在单位的大食堂吃最便宜的饭菜，在十六元的学徒工资里省下钱去买书和给家里，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注意身体。

那年北京高考是十二月十日十一日两天（第三天有外语选考），考理工的第一天考政治和理化（物理化学合算一门），第二天数学和语文。我已经离开中学两年了，考试前也没时间怎么复习，又有点儿感冒，只记得考完了感觉一般， 印象最深的是过后的体检。

体检本来很常规，身高体重血压视力。检查我的大夫太认真了，说我的脸色不好，让我另外再去验血。验血的结果血色素只有五点几，严重贫血， 没能达到录取标准（好像最低线要六点几）。但大夫说可以去区里的高考办公室问问。

去了高考办公室，傻乎乎地说自己只是感冒了没休息好，高考办公室的老师们查了查记录，非常和气地说那就过一个星期再验一次吧。 我回家后赶紧吃猪肝鸡蛋喝红糖水，还去找好朋友做医生的妈妈，她马上给开了B12每天注射。一个星期后血色素比最低线高了0.1。 最后上了第二志愿（据说第一志愿是因为这个没取）。

那年北京不公布高考分数，上了大学以后，系里的老师才告诉我的考分（最低的是数学79，最高的是语文83， 平均近82）。看来高考办公室的老师们是看在分数面上又给了我一次机会，因为明白人都知道血色素和感冒木有神马关系呵。

网上查到那年（文革后第一次）高考有570万考生（14岁到35岁），录取了27万。 文革给中国造成的损伤太大了，我们77级是非常特别非常幸运的一届大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