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新话题
打印

男医生与女病人的暧昧情事(连载小说)

八十九
晚上6点50分,华灯初上,霓虹满街,又是一个灯红酒绿,纸醉金迷的夜晚。有多少人欢笑,又有多少人在哭泣。有多少人高兴,又有多少人在悲哀。
  我就是那个悲哀的人。
  小肥羊门口停着一辆醒目的新车,银灰色沃尔沃,这是吴小兵刚换的新车。短短几年,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中生活滋润的人。
  我一直有个疑问,是不是混社会的人都喜欢吃火锅,或者就着火锅谈事。反正在香港黑帮片中,那些档口的老大要推选“话事人”,或者内部会议,基本都是围着火锅。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曾志伟,任达华这些专演黑帮老大的演员,基本出场的形象都是一个人在吃热气腾腾的火锅,桌上铺满了菜肴,后面站了一排身穿黑色西服,眼戴黑超的马仔。
  吴小兵既然是道上的人,估计也是这样一个场面,所以才选择了小肥羊找我聊天。
  美其名曰是聊天,其实就是让我出血吧。我走进饭店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,重得抬不起来,被吓的。
  事实上的确是我电影看多了,吴小兵在吃火锅没错,但他后面没站一排马仔。
  吴小兵现在开口闭口都是自己是生意人,谁要说他是混社会的,他就很不乐意,恨不得要把这人的蛋给捏碎了。吴小兵近三年很反感别人叫他兵哥,尤其喜欢人家叫他吴总。
  而且从自我包装上都往生意人上面靠。今天他穿着一件深色休闲西服,里面是浅色衬衣打底,手带一块欧米茄的手表,头发服贴纹丝不乱。虽然衬衫下面的胸口还有纹身二龙戏珠。但吴小兵如今很少展露他的肌肉,用他的话说这很幼稚。现在从外表上看,吴小兵的确有儒商的范儿。
  但我不可能被他的外表所蒙骗,因为我亲眼看到他身穿白衬衣,打着领带,极像写字楼里面的白领,但就是把一个竞争对手打得满地找牙。
  我上个月去吴小兵家的时候,他对我说: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,打架斗殴恐吓那是初级阶段。说这话的时候,我正给他的一个兄弟接腿骨。
  这么多年来,我俨然成为了吴小兵“公司”里的义务健康医生。事情搞得太大的斗殴,如果有人受伤但没有生命危险,吴小兵基本都会把我叫到他家,现场手术。
  虽然这违背我的职业操守。
  吴小兵看到我进门,眼皮一翻,说:来啦!挺准时的啊!
  “还行,路上没塞车。”我心里忐忑不安。
  “肚子饿了吧,先涮几筷羊肉。”吴小兵招呼我。
  这会儿就是让我涮龙肉,老子都食不下咽。我应付地挑了一筷子羊肉。正准备送到嘴里时,吴小兵大声说:陈为!
  我惊得差点把筷子扔到锅里,这么快就要上演“卧虎藏龙”?我张大嘴惶恐地看着吴小兵。
  吴小兵指了指火锅,说:小心烫!
  操他姥姥,吴家的人就TMD喜欢一惊一乍,这种风格在吴小萍姐弟二人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继承和发扬光大。
  我闭着眼睛吞下一口羊肉。心里是翻江倒海,就像搞清楚吴小兵今天怎么收拾我。看来,他今天是只身赴宴,事实上,以他的彪悍勇猛,对付3个陈为都绰绰有余。老子除了在床上凶猛点,比较MAN外,打架就完全是一怂包。
  “今天找你,是为了我姐的事情。按理说,我不应该插手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。”吴小兵慢条斯理地说。
  我闷着头吃着羊肉不应答,看吴小兵到底怎么开场掀桌子。
  吴小兵说:其实我姐很可怜。你说呢?
  我用纸巾擦擦嘴:小兵,事情其实不是那么简单。感情的事情很微妙,外人是难以看清的。
  “我叫你一声姐夫,因为你目前还是我姐夫。不管怎么样,你出轨了,这总是真的吧。”吴小兵把酒杯重重一顿。
 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。吴小兵脾气还是没改啊,虽然冠以名称是吴总,但古惑仔一点就爆的脾气依然残留。动不动就顿杯子加重语气。
  我冷笑着:小兵,你不会为这事和我翻脸吧?
  事到如今,我也豁出去了,伸头也是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,还不如刚烈点!

TOP

九十
刘胡兰上刑场的时候应该就是我这种心情,或许她还有为了全人类解放,脱离苦海的宏伟目标。
  吴小兵施施然地说:姐夫,你是个聪明人。今儿个怎么有点犯傻了?
  “你姐不就是叫你来帮她找点面子吗?或者说给我点惩罚?”我无可奈何地说。
  吴小兵叹了口气,说:我姐虽然比我大3岁,但就是幼稚得很。自己看不住男人,还叫我出头。
  “你是她能依靠的好弟弟,她不找你找谁?”我略带嘲讽地说。
  吴小兵燃起一根烟,哦,不是普通的香艳,是雪茄。我一直佩服吴小兵到哪里都能摆出嚣张的派头,吴小兵抽雪茄的姿势很专业,他每隔几分钟将雪茄烟吸入口腔,在腭中逗留,细细品味后再吐出。老实说,吴小兵很懂得享受雪茄中的精华了。
  我感叹地说:你已经不是10年前的吴小兵了。
  我还记得初次见吴小兵的时候,他一头的黄发,赤着上身,说话又急又快。
  “是啊,我那时只知道打打杀杀,就是一个傻B。”吴小兵把雪茄在手里转了转。“我姐最疼我,你应该知道的,陈为。”
  我心里一紧,吴小兵终于说到了正题了。
  “所以,这次她找我哭诉,我想还是有必要找你谈谈。”吴小兵又吸了口雪茄。
  空气中弥漫着羊肉的膻味和雪茄烟的香气,我都快被熏晕了。
  我无奈地说:你是想替你姐教训我一下呢,还是想说和?
  吴小兵放下那支烟卷,一本正经地对我说:说和?除非我有病!
  这话一出,我立即就想抱头鼠窜,二选一的选择题,他否定了后者,肯定是要教训我了。我那小身板还能吃得消吴小兵生猛的拳头吗?
  吴小兵拿起酒杯,说:姐夫,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帮助。敬你一杯。
  对面这痞子是先礼后兵啊,江湖中人讲的是义气,在肉搏之前,要说点场面话,把恩怨掰扯清楚。
  我悲愤地端起酒杯,心想喝下这杯酒,吴小兵肯定会把酒杯一摔,然后是刀兵相见。老子在医院里有很多人拍马屁,被人前人后地叫陈医生,哪曾想到到了吴小兵面前就是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。
  我强笑着对他说:客气,谁叫我是你姐夫呢!
  吴小兵只是大拇指一翘,然后一仰脖就把一杯啤酒灌了下去。
  我也不甘示弱,与此同时,我也喝光了杯中酒。倒不是我有多爽快,或者说有彪悍的江湖气,是因为酒壮怂人胆啊!我日!
  在灌酒的时候我脑子飞快运转,吴小兵如果把酒杯往地上摔,我就把酒杯砸向他的脑袋,起码能抢得先机,打他个措手不及!
  上天没有给我砸他脑袋的机会,因为吴小兵既没有摔酒杯,也没有掀桌子,他反而拿了枝雪茄给了我。
  “姐夫,尝尝,朋友从古巴带回来的。”吴小兵笑吟吟地递了过来。
  吴小兵TMD到底在玩哪一出啊,要打就打,要砍就砍,别像侩子手要砍死刑犯的时候,还送上碗酒!
  我摆摆手:抽不惯。
  “姐夫,你今天不讲究啊,对我这么见外!”吴小兵斜眼看着我。“我姐是找了我,但我没答应她要做什么事啊。”
  我向他瞪了一眼: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呢?
  吴小兵深深地吸了口烟,闭上眼睛回味了几秒钟,说:我姐她忘了,我是她弟弟,但也是个男人。而且也是一个喜欢玩女人的男人,姐夫,咱们难得有同一种爱好啊。
  我尴尬地说:我是不小心上了贼船。
  “甭虚伪了,原来看你装模作样,一本正经,还真以为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。没想到也是白天教授,晚上禽兽啊。”吴小兵一脸的兴奋。
  我说你今天就是来和我讨论这个爱好的?
  “原本我姐,也就是你老婆,要我教训你一下,姐夫,你看吧,最毒妇人心,她真得恨死你了!”吴小兵说。
  我无动于衷地说:那你还不动手?
  “我手下的兄弟有三分之一被你医治过,我的一只胳膊你也帮我接过骨,所以呢,我如果想怎么着你,兄弟们都不服啊。”吴小兵懒洋洋地说。
  我说难得兄弟们还有情有义。
  吴小兵说:既然肉体上没法折磨你,只能精神上批评你几句。
  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吴小兵真讲义气!再怎么骂我,总比揍我强吧。
  我微笑着说:你批评吧,洗耳恭听!
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?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?一看就初级!”吴小兵很愤怒地有喝了杯酒。
  我疑惑地问:你这是在骂我呢,还是在夸我?
  吴小兵气呼呼地说: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,肯定要里外兼顾,看你都搞啥了!后院失火,有损男人的脸面啊!虽然我姐人老珠黄,你没兴趣了,但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胡来嘛!应付应付你难道不会?还TMD受过高等教育,情商低得一B吊操!
  我愕然地看着吴小兵,他批评得实在是恰到好处,一针见血,但怎么看都好像是站在我这边。
  “你看我,外面有许多的妞,我老婆也就捕风捉影一下,就是抓不到证据,这样我在外面花天酒地,家里还多了个忠心的全职保姆。”吴小兵得意洋洋。
  我哭笑不得地说:没想到你活的如此有境界!
  “什么境界老子不懂,老子只知道拉了屎要擦屁股,女人也就是玩玩,别想着和她结婚,干她第二次就没激情了,羊肉就是再好吃,也不可能养只羊在家吧!没见你这么傻的!”吴小兵很是不屑。
  到了这个时候,我才发现吴小兵还是那个吴小兵,他尤其看不得男人被老婆逮住偷嘴,他认为这有损男人尊严。
  “所以呢,你们夫妻的事关我鸟事,不管你们离还是不离,姐夫,你还是我们公司聘请的医疗顾问!”吴小兵大嘴一咧。
  我举起酒杯对吴小兵说:难得你深明大义啊,没有大义灭亲。
  老子担心了一下午的事情,竟然就这么烟消云散,还有幸聆听了兵哥关于新时代好男人的论调。
  “陈为,我给你一句忠告,永远的忠告,以后吃了大蒜要刷牙擦嘴,拉了屎要擦屁股!”吴小兵大手一挥,然后往椅背上一靠。
  吴小兵已经不是简单的流氓了,他是高智商,高情商的流氓,真是流氓会武术,挡也挡不住啊。我对他说:金玉之言,我铭刻在心。你姐那里……..
  “清官难断家务事啊。”吴小兵一身长叹。
  又紧接着来了句成语: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  10年前的痞子,现在不但有了钱,成了商人,还会拽词说几句成语,俨然文化人。感谢gongchangdang,感谢新时代,让人人有进步,让社会更和谐。

TOP

九十一
难怪我们李主任老说我还有待修炼,因为从我的识人方面就能体现出,老子的确是很嫩。我怎么把吴小兵当成一个正常的小舅子呢?怎么能按常理去推断他的为人呢?
  他本来就是个肆无忌惮的小痞子,哪怕穿了西服,骨子里还是小痞子。所以他看待男女之间的那些破事一向看得很开,江湖中人,岂能缺少红颜?
  那天吴小兵和我共干了10来瓶啤酒,说了很多肝胆相照的话,也交流了许多对于女人的经验之谈。吴小兵之所以能从一个打打杀杀的小痞子成为暴发户,的确与他的脑袋瓜子转得快有关。反正他在女人那方面的见地让我汗颜不已,估计阿雷这种情场好手见到吴小兵,都要产生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。
  他醉眼惺忪地对我说:陈为,不管怎么着,你答应我姐的钱肯定是要给的。
  “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!我是那么不守信的人吗?”我斩钉截铁地说。
  守信这词语让我很脸红,当年我承诺过吴小萍会爱她一辈子的,可现在我们已经不爱了,生生地把承诺撕碎在风中。
  我不能再反悔净身出户,还有那50万的损失贴补,更何况白纸黑字早写着呢。如果连这事都耍赖皮,我也算无耻到家了。或许是心理那点歉意在作怪吧,就当补偿吧。
  没钱对我来说是件恐怖的事情,我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身无分文的日子。幸好李慕儿非常能接纳我,这让我安心不少,喜出望外。我算了笔帐,只要还有人断骨头,只要医疗器械公司没倒闭,我很快就会东山再起,荷包充足。
  吴小兵的马仔来了,吴总派头真大,酒喝多了,还有专人接送。我认识那小子,两年前手臂被人拗断了,也是我帮他摆平的,别看这帮古惑仔平时耀武扬威,不可一世,轮到那个时候,也疼得哭天喊地,叫我轻点。
  所以他看到我就很恭敬地叫:陈哥好!
  吴小兵摇摇晃晃嘴一咧,说:你瞧这帮哥们都尊重你。
  我抱了抱拳:谢谢兄弟们的抬爱。
  吴小兵目光闪动,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:陈为,其实老子今天真想把酒瓶砸到你头上。
  我怔了一怔,怎么绕了半天又TMD回来了?
  吴小兵看到我目瞪口呆,他又接着说:但我抽了你又能怎样?你难道还会再爱上我姐?反而我还缺少了一个免费医生。得不偿失啊,陈为,我是个生意人。
  说完,他就钻进了沃尔沃绝尘而去,留下了石化的我。
  吴小兵是个聪明人,全世界傻B的人似乎就剩了我一个。
  李慕儿挺能把握时机的,她打了个电话给了我:今天晚上住我这里,是吧?
  我想如果今天晚上回家,吴小萍得知借刀杀人计谋没得逞,肯定又会用龌龊的手法来治我,想到那一桶拖地水,我就浑身颤抖,弄不好今天晚上吴小萍在盛怒之下,拿起菜刀,把我那话儿给剁了。
  那天夜里李慕儿在床上抱着我的时候,哭得满脸都是泪水,她说陈为你知道吗?一个女孩大着肚子夜里孤单睡在床上是什么感觉?
  我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内疚得说不出一句话,李慕儿何尝不是在为我奉献呢?她也需要有人疼爱,也需要有人慰藉。
  “你不要再离开我了。”李慕儿抽泣地说。
  我把李慕儿紧紧搂在怀里,深深地说:再也不会了。
  我想今夜的吴小萍肯定失眠了,她依然会坐在黑暗的阳台上独自沉思。
  整整24小时,我和吴小萍都没相互联系,看谁熬得过谁。我在等一个时机,等她心平气和地和我谈。
  屋漏偏逢连夜雨,事情都TMD聚集到了一块儿了。由于一个电话,我恨不得自己要把自己的小弟弟给剁了,都不要吴小萍动手。
  上午在查房的时候,来了个电话,我一看是李小涛打来的,我大学同学。这哥们在邻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工作,主攻泌尿科。说白了,性病那一块儿也归他。
  “陈为,我得告诉你一件大新闻!”他神秘兮兮地说,声音里面透露出强烈的亢奋。
  我说好久没听你发骚的声音了,啥新闻?
  “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院长的手背上有颗大黑痣?”他问。
  我奇怪地说:我们分管采购的张院长就是啊。
  “我是几年前去你们医院找你,你指给我看的,那时我也对那颗大黑痣印象很深。”李小涛咯咯地笑着。
  我莫名其妙地说:什么事啊,我忙着呢!
  “昨天他来我们医院了,看病!”李小涛已经在电话里笑得前仰后合。
  我笑着说:别TMD见鬼了,他是院长唉,怎么跑那么远去你们那里看病?
  李小涛说:别犯傻了,他得了性病还敢在你们院医治?这厮来我这里,还用了个假名字,但手背上那颗黑痣和他的轮廓一下子就让我想到是你们医院的老张!
  “不会吧,真事?你没看错人吧!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  李小涛肯定地说:如假包换,得的是淋病,嘿嘿,太TMD搞了!
  我也幸灾乐祸地笑了半天,尊敬的张院长这几年捞钱捞得很爽,也该有点报应了。
  突然我的笑声嘎然而止!头冒冷汗,手足冰凉。
  老张是杨思思的铁杆粉丝,而我也曾经是杨思思的裙下之臣!!!

TOP

九十二
公共大巴是不能瞎乘的!搞不好就会自燃。
  我顿时觉得裆部奇痒无比。手恨不得要伸进裤子里揉搓几把。
  跑到厕所仔细观察了一下,表面还无异状。如果这时突然表明冒出几颗颗粒状的物体,那我肯定要吓得栽进马桶里。
  有人觉得我瞎编,其实天要下雨,人要生病,这很正常啊。否则性病专科还有泌尿科不早就倒闭了吗?
  人倒霉起来,放屁都打脚后跟。
  我在厕所里转了两圈,仔细想了与杨思思这辆公共大巴媾和的过程。记忆中肯定是戴了套套的,倒不是由于洁身自爱,而是由于我的功力对付杨思思比较吃力,如果不戴套套缓冲一下,被杨思思搅和搅和,我就会喷薄而出。
  搞得我都想带两层套套来解决一下自己耐力问题。男人都有自尊,尤其在杨思思面前,我就是咬紧牙关死熬,也不能开口说要戴两层套套,那样我可能会被杨思思一脚踹到床底,并对我破口大骂:你TMD怎么不带只不锈钢的套套?!
  可怜的我每次忘我战斗在杨思思身上的时候,为了能延长时间配合她,都会浮想联翩,尽量不让自己的精力集中,我会想到蓝天白云,碧海银滩这些自然壮丽的景色。
 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,她发出的嗷嗷嚎叫,又把我从大好河山景色中拉回现实,随着她的自由摆动,我也就喷出屈辱的液体。
  其实不想喷,其实我想干!
  我TMD就搞不懂了,她怎么要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高潮?
  那几次我对杨思思是又爱有恨,爱的是她的功夫美妙,技巧娴熟,恨的是她永无止境。自从最后一次我用高科技工具让她满足后,就再也没有对她动过色心。想想自己的那根小牙签,也就配剔剔牙,就不拿出去丢人现眼,自取其辱了。
  当然了,喝水不忘挖井人,我在杨思思身上也学到了好多东东,比如有几种姿势挺新鲜和刺激,我原封不动地把它搬到李慕儿身上,李慕儿很快就爽歪歪,直夸我有冲劲,有活力,有创新的精神。
  其实我都是盗版盗来的。
  可她是没想到当初我学习的时候,付出了多少汗水,杨思思对我培训的时候,还连说我笨得可以,领悟力一点都不强!不会举一反三!
  此刻的我不想打电话给杨思思,我晓得问题可能会很严重,如果张院长有问题,那会传染给好几个与他有染的药代,那几个药代再传给N个医生,如果N个医生再像我一样无良勾搭上N个护士或者女病人,那麻烦就大了,整个过程就400M接力赛啊。
  我坚信自己戴了套套肯定会降低传染的可能性,但不能排除100%没有被感染。但我肯定杜燕可能会中标,幸好的是杜燕自从干了药代后,我就与她划清界限,没有再行苟且之事,否则我肯定会中标。
  原因是我和杜燕嘿咻的时候,从来不戴套。有两个原因,第一她本是良家妇女,底子干净。第二,凭我的功力对付杜燕还是手到擒来,不需要戴套套来缓冲自欺欺人。
  假使我倒霉,也会殃及到李慕儿和吴小萍,我不希望给吴小萍留下一套房子以外,还再给她搞款性病作为留念。
  事到如今,我只能先顾好自己,必须找个医院检查一下,未雨绸缪啊。唉,战斗一定要戴头盔,下雨一定要穿雨衣。

TOP

自己是一名医生,不在本院看病,却驱车几十公里到别的医院看病,我TMD是否脑子有病?
  唯一的解释就是难言之隐的病。
  虽然自己在嘿咻的时候有保护措施,但也不能掉一轻心,小心驶得万年船,检查一下比什么都强。
  做了下涂片检查后,说没发现有异状,我长舒了口气。就像上学时高考分出来一样那样轻松。出了医院门口我心情格外舒畅,顿觉得口渴难忍,买了一瓶可乐咕咚咕咚喝下去,打了个响亮的气嗝,是那么的轻松洒脱。
  人啊,总是在灾难过后才会庆幸。而当自己作孽时,却想不到会带来什么恶果。我也不能免俗,甚至有过之而不不及,男人的劣根性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  吴小萍这次真耐得住性子,我已经快两天一夜没回家,没与她联系。她竟然像师太一样不动声色,不急不躁,反而把我却给憋坏了。
  李慕儿在我快进城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了我,语气极其温柔:老公,今天几点到家啊?我叫保姆炖了你爱喝的汤。
  她已经习惯性地称之我为老公,而我也坦然地接受了。我知道自己和吴小萍就差最后一步了,就是去拿离婚证。早晚,我会成为李慕儿真正的名副其实的老公。
  我相信自己和李慕儿一起生活,会很快乐。她善解人意,漂亮温柔,收入也不错,起码还能给我生孩子。最棒的是她能在床上喂饱我。
  虽然李慕儿心眼活泛,但如果我成了她的老公,我敢保证她会一心一意地对我,而不存在一点心计。
  今天晚上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,轮到进了城,杜燕打来一个电话。
  “陈为,你有空吗”杜燕语气比较着急。
  我边开着车,边听电话:有什么事啊?
  杜燕说:能见一面吗?
  我立即警惕起来,她是李慕儿的朋友,也是我曾经的炮友,如今还是供应我回扣的药代。关系错综复杂。
  “电话里说说不就行了吗?”老子不打算和她产生什么纠葛,就想早点到李慕儿那里喝汤,养养自己今天严重受惊吓的心灵。
  李慕儿最近有点发胖,但很可爱,每次她让我听她肚子的时候,她都会一脸温馨地微笑,并在我背上轻轻地摩挲,怀孕的女人真的是母爱十足,很难相信不久以前,她还愤怒得跳楼。
  杜燕似乎很受伤地说:你又要去陪李慕儿吧,她现在真幸福。陈为,我真的有事请你帮忙!
  我这人就是心软,禁不住杜燕的软磨硬泡,还是和她见了面。
  才在咖啡馆里坐下来,我劈口就问:啥事快说。
  杜燕扭扭捏捏,捏捏扭扭,涨红着脸就是不说话。
  我奇怪地问:有什么事要帮忙你就尽管说呀,咱们好歹也熟悉呀。
“陈为,我好像得了性病。”杜燕咬着嘴唇看着我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。
  我差点把喝在嘴里的咖啡吐了出来,TMD这么快就运作起来了?
  杜燕以为我紧张,她好像带点安慰地说:以前我是没有的,你不会有事。
  “哦,你是做了这一行后才接触其他的男人的吧。”我笑着说。
  杜燕头垂得更低,小声说:除了你之外,就一个你们院长老张。刚知道自己有问题,还以为是你传染的,但发现你好像没事一样,我敢肯定是老张!
  “大家都是从事卫生行业,咱们不知道预防呢?”我心里暗暗发笑,其实老子今天也吓得不轻!
  杜燕有点气愤地说:老张就不喜欢用那玩意儿,说不爽,这个老王八蛋。
  我在灯光下看着杜燕杏目圆睁地骂人,心里一阵悲凉,原来是那么温柔可人的一个护士,如今被现实扭曲成了如此世俗的一个女人。而且靠出卖自己换取利益,也让自己身心受到了摧残。
  我也想到杜燕曾经对我好过,所以我柔声地说:能帮你什么吗?
  “帮我找个医生吧,隐秘点。”杜燕把手放在我手背上,手心滑滑的。“陈为,我只信任你。”
  我嘲讽地说:能得到你的信任不容易啊。
  “陈为,从你现在和李慕儿的感情进展来说,我挺羡慕她,你不是那种玩玩就算的男人。”杜燕说。
  我心里叹息着,其实老子也是被逼无奈,谁叫李慕儿步步为营,运筹帷幄呢。
  夜风吹得我和杜燕的衣襟都翘了起来,在咖啡馆门口,杜燕把被吹散的头发捋了捋,苦笑着对我说:现在每晚都怕我老公要和我做事,那样什么都露馅了。虽然他也不爱我了,但他有时想尽义务交公粮。
  我默默不语,杜燕抬起眼睛看着我,眼神复杂,她说:陈为 ,我很怀念和你一起工作的时候。
  在去李慕儿家的途中,我还在回想杜燕的话,如果不是吴小萍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她,或许她不会辞职,也不会踏入医药销售这个怪圈子。不管如何,我是有负于她,明天就让她去找李小涛看病。
  手机突然想了,我以为是李慕儿又在催我。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我接通后就听到一个女人急促地说:是吴小萍的爱人陈为吗?
  “是啊,什么事?”我在想,吴小萍又在搞什么飞机!
  那女人慌里慌张地说:你家小萍今天在药房里吃了几十片安眠药!
  我惊得猛然一刹车,车子轮胎滑行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,路人为之侧目。

TOP

九十四
很多时候,我总能记起吴小萍孤单地躺在病床上的情景。
  悄无声息滴液的输液瓶,雪白的床单,吴小萍苍白颓唐的面容,紧闭双眼眉头紧皱,似乎在昏睡中依然诅咒我这个让她死心的丈夫。这一幕幕的情景像一张张黑白胶片,时常在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,没有伴奏,没有画外音。但却挥之不去,永不磨灭。
  那天我想以“死亡飞车”的速度飙到了妇幼医院,又适逢下班高峰时间,进了主城区后车子缓慢得像蜗牛在挪动,我心急如焚,真想有双翅膀飞到吴小萍身边。
  我无法想象她会做出这样轻率自残的事情,那需要多大的勇气,和对现实生活的怨恨,毫无留念地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,哀莫大于心死。
  似乎又听到吴小萍轻声地对我说:陈为,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吗?
  我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,是啊,我已经忘记了那些温暖记忆的过去了。变心的男人就等于是狼心狗肺之人。怎么能对美好的过往记忆犹新呢,早就被现实的精彩和诱惑迷失了方向。第一次见面那长发飘飘清纯的女孩,我们是那么的一见钟情,爱意无限。怎么到了今天,却以死相逼呢?
  夜晚的灯光旖旎,就如同我和吴小萍婚礼现场的灯光那么柔情和缠绵。司仪在台上问我能和新娘携手共伴一生吗。我大声说我愿意!
  那时吴小萍感动得眼含热泪,她回味无穷,激动无限。
  是否她今天在吃安眠药是也一样流下了眼泪呢?只不过是绝望的泪水。她已经彻底对我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绝望了。
  生活就是这么滑稽和无情,现在的我回想与吴小萍曾经的恩爱,处处透露出慌乱不堪和欲盖弥彰。我知道,那是我心底的罪恶感在作祟。
  我很怕吴小萍出事,那样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。她所有的无理取闹,河东狮吼,在现在都变得无关紧要,我只想她平安无事,还能像以前一样在我耳边朗诵仓央嘉措的诗:那一年,我磕长头拥抱尘埃,不为朝佛,只为贴着你的温暖; 那一世,我细翻遍十万大山,不为修来世,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。
  如果时光倒流,我绝对不会忘恩负义,绝对不会与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撕破脸皮。可惜,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。只有安眠药。
  短短40分钟的时间,让我感到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。我心急火燎地到了抢救室门口时,吴小萍一家子已经早在那里守候,一个个面容凄凉。
  看到我时,她父母满脸的悲愤,就如同看见一个狼子野心的仇人一样,分外眼红。十年了,我和他们的女儿共同度过了10年,但却很少像今天晚上怎么面对面,当年那个在我面前叼着中华烟,吐沫横飞地数落我没出息的岳父大人,已经退休了,苍老如斯。
  可如今我事业有成,腰包丰满,但今天在他们面前依然是难以抬头,羞愧难当。只因我的不忠把他们的女儿逼上了绝路。我没脸和他们眼神相对。
  我懦弱地问小萍怎么样了,还好吗?
  吴小兵手插在裤兜里,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扇了我两个耳光,紧接着一脚把我踹出几步远。所有的这些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  我坐倒在地觉得耳鸣头昏,面颊火辣辣地疼痛,一股热流从鼻孔里流出,舌头稍一动弹,感受到嘴里有咸味,还有异物感。
  凭我所学的医学知识就知道,流鼻血了,牙齿掉了。
  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,捂住鼻子,止住鼻血。顺便吐出了一颗洁白牙齿。平常我还没觉得自己的牙齿如此洁白健康,今天终于让我仔细瞻仰了一下。
  我支支吾吾地说:小兵你怎么打人呢!
  “早TMD打你才好!”吴小兵轮起拳头又想揍我。
  我作势闪躲,瞥见吴小萍父母一脸的平淡,就像吴小兵在打一条狗似的,无关紧要。霎那间,我心灰意冷,感到面前都是熟悉的陌生人。
  “那你打好了!”我颓废地坐在过道的塑料座椅上,吴小兵又在我腿上踢了两脚,恨恨地说:妈的!放在老子年轻5岁,早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!
  其实他这几招再加上两分力,我肯定会伤筋动骨。吴小兵力量把握的恰到好处,只是让我软组织受伤,疼痛难忍,并赔上一颗牙齿。
  我眼神涣散地瘫倒在座位上,鼻血把胸前衣襟都染红了,虽然那是件名牌衬衫。钻心的刺痛犹胜肉体的疼痛,我在默默念叨,小萍,这都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。你在里面被抢救,我在外面被挨打,这是多么平衡合理的事情啊。上天你保佑小萍会好好的,所有的罪都降到我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身上来吧。

TOP

九十五
当吴小萍脱离危险后,我真的是感谢上天有眼。
  她被护士推到病房里的时候,我说要留下来看护。吴小兵怒火冲天:我姐肯定不愿意一睁眼就看到你鸟人!
  旁边的护士看着满面红肿的我,都流露出不忍的神色,吴小兵给我的那两巴掌,还像五根金条印在脸上,栩栩如生,由于是左右开弓,所以一边一个掌印,很对称,相映成趣。
  鼻血被洗干净了,可白衬衫上面血迹斑斑,狼狈无比。好在不是在我们医院,不然我这光辉形象落入同事的法眼,肯定会被嘲笑很久。
  但无需隐瞒,凭我在市医疗界中的知名度,第二天小道消息就会在我院横流,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刚才已经有两个熟人看到我了,虽然没看到我挨打,但都瞻仰到了我挨打后的惨烈形象。
  我岳母悲戚地说:小兵,就让你姐夫留下来吧,我想小萍苏醒过来,还是愿意能看到他的。
  今天老太太说话很公允,可能是知女莫如母吧。
  病房里只留下了我和岳母两个人,她坐在吴小萍的床头不说话,只是怔怔地看着吴小萍的脸。颤抖着用苍老的手去抚摸女儿的头发,眼神空洞。
  这一次我是深深地伤害了吴小萍一家人了。而我就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。岳母看了我几眼,欲言又止。
  我可怜兮兮地说:您想骂我就骂吧。
  “我只想问你,你还能和小萍过下去吗?”她凝视着我。
  我心乱如麻,这个问题问得如此深入骨髓,一针见血。连我都在扪心自问,我是否还能和吴小萍再生活下去,连自杀这种无可奈何的招数都使用出来了,我们以后该如何同床共枕,成日面对?
  好在来了个电话,让我从尴尬的问题中跳了出来,是李慕儿打来的。之前,我已经发过短信告诉她吴小萍出了事。
  李慕儿在电话里关心地问:吴姐没事了吧。
  “没事了,今天我就不回去了。你自己一个人睡吧。”我站在门外小声地对李慕儿说。
  过道里惨白的灯光照在我的身上,深秋的气温偏低,我浑身觉得凉飕飕,就像小时候冬夜走夜路一样,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。
  李慕儿很懂事,她柔声地说:谢天谢地,幸好没事。陈为,真对不起,我去了你家后,给她带了这么大的伤害。
  “事情已经发生了,再多说也没作用了。”我叹了口气。
  李慕儿急切地说:我想去看下吴姐。
  “别!别!千万别来!”我惊恐地切断了李慕儿的话语。
  哇靠!这个时候李慕儿如果来到医院,无疑是火上浇油。吴家人看到李慕儿非把她的皮扒下来不可!
  虽然你是好心来探视,但人家可不这么想,因为正室自杀,大肚子的小三来探视,肯定是居心叵测,嚣张?看笑话?侦查?示威?可怜?
  李慕儿淡淡地说:哦,那我就不去了。
  我长舒了口气,合上了电话。虚惊一场。
  回到病房里,我岳母记性非常好,她还等着我的回答。
  我不想让她伤心,违心地说:可以的,只要她能接纳我。
  “她那么爱你,上学时就跟你了,肯定会接纳你!”岳母怜爱地看着她的女儿。“听说你外面的那个女孩怀孕了?”
  我羞惭地说:是的。
  “假使你和小萍有个孩子,估计婚姻还能牢固点。”岳母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  我不晓得会不会是这样的,但婚姻平淡后,孩子或许是维系家庭的重要纽带,也是话题的共同点,更是家庭关系的润滑剂。更何况我和吴小萍都是那么喜欢孩子。
  我自责地说:我对不起你们。
  岳母似乎没有听到我这句充满诚意道歉的话,或许在她心目中,说这些屁话又有何用,她只盼望着女儿生活得和和美美,快快乐乐。
  吴小萍在凌晨醒了过来,那时已是黎明之前,东方已经开始破晓,晨曦正努力地挤出黑暗,想普照大地。
  我害怕黑暗,尤其是吴小萍出事的这个晚上,它会让我想到死亡和不归。
 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,吴小萍醒来后肯定会叫我滚蛋,立刻滚蛋,对这个逼她自杀的男人,心里充满了极度怨恨。如果给她一把刀,她会毫不犹豫地凌厉地劈下去,劈得我体无完肤,血肉横飞。
  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吴小萍醒来后的眼神,充满了无助,不舍,痛苦,还有一丝恨意。我垂下了头不敢和她眼神相对,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她说话。
  吴小萍的眼泪慢慢地涌出,滑落到了枕头上,很快就把枕头打湿了一块。我默默地拿出纸巾把她擦眼泪。就准备着听她说:陈为,你滚蛋!
  可她没有这么说。
  “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。”吴小萍看着我的胸口和脸,虚弱地问我。
  我若无其事地说:没事。
  吴小萍很聪明,她说:是小兵干的吧,让我看看,疼吗?
  她伸出没插输液针头的右手,关切地抚摸着我的脸。她轻轻地摸着,就像恋爱时那样温柔地摸着。
  我心如刀绞,再也忍不住了,流着泪抓住她的手说:小萍,真对不起。。。我错了。。。
  婚后这么多年,经历过无数次吵架,经历过无数次冷战,我渐渐地对疲软的婚姻感到厌倦,爱也爱不动了,我以为吴小萍也是同样的心态。
  但今天吴小萍泪光闪烁地抚摸着我的脸,让我悲痛地发现:她依然爱着我,就像从前一样。

TOP

九十六
我搂住吴小萍,紧紧地搂在怀里,痛哭了起来。这一发现令我心碎茫然,更令我后悔莫及。
 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击垮了我,摧毁了我,使我彻底崩溃了?我不要可怜,不要爱意,我只要一把锋利的、飞快的快刀把我切碎,剁成肉酱,让我痛入骨髓!
  吴小萍柔弱的身子在我怀中轻轻的颤抖,她任随我那样搂着,我听到了我们俩人共同的叹息,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,绵远而悠长。
  吴小萍留院观察的那两天,我请假了,竭尽全力全程陪同照顾。很奇怪,我们谁也没有提过李慕儿和未出生的孩子,没有提过我的出轨,更没有提过吴小萍的自残。
  我们都在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地回避这些问题,生怕提到这些敏感的问题,就会立刻到了悬崖边缘,然后力不从心摔入深渊。
  说实话,已经好多年没这样成天与吴小萍独处过,这两天的时间我们都在有意无意中试着找寻一些共同的回忆。更耐人寻味的是,我们俩人最怕室内气氛的沉默,都在努力地寻找聊天的话题。
  第二天我感到实在没有话题了,嘴已经说得口干舌燥。从家里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,和吴小萍一起看电影。吴小萍对我这个动作赞不绝口,或许她也说得筋疲力尽了吧。
 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对所有的亲戚朋友一律封锁消息,毕竟家丑不可外扬,事实上,我们一家都是在欲盖弥彰,因为双方的单位都已经晓得了这事,纸是包不住火的,怎么可能瞒住亲戚朋友呢?
  但就是在住院两天间,没有任何一个亲戚朋友来探望,现在的人很聪明,很识趣,都不想来蹚这趟浑水。假使吴小萍动个小手术,比如阑尾炎,估计来探视的人已经川流不息了。
  这种情况让我放心不少,我很怕面对众人的目光,因为他们背后都在说陈为就是现代陈世美,或许还有人说,陈为就TMD一个笨蛋,连自己老婆都摆不平。众口铄金之下,我也就臭遍大街了。再加上我的脸部有少许瑕疵,更希望自己能犹抱琵琶半遮面。
  人要脸,树要皮,我更不能免俗。只可惜自己作为有妇之夫,趴在别的女人身上挥汗如雨时,就没有丝毫羞耻之心。因为我心理阴暗,就不能暴露在阳光下。
  我和李慕儿在这两天中打了几次电话,她很通情达理,而且不急不燥。她反复强调着说:陈为,你把该处理好的事情处理好,再来看我。
  她没有任何的抱怨或者埋怨,更何况她也大着肚子,是最需要男人关怀的时刻。李慕儿尤其这样善解人意,我心里就越惭愧,暗暗发誓以后会加倍补偿她。
  有此小三,夫复何求?!
  吴小萍出院后回到家,我们俩人共同下厨煮了一顿清淡的晚餐。在饭桌上,我扒拉着碗里的饭,气氛有点尴尬。正准备没话找话时,吴小萍说:陈为,吃好饭后帮我熬药吧。
  我心想吴小萍这次真的是坚持到底了,这么非常时刻还想着生一个孩子,更何况这种几率等于零,所有的一切都是做的白用功。
  我在熬药的时候沉思,往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?李慕儿嘴上说不要名分,只想和我生个孩子。谁TMD知道孩子生出来后,她又冒出什么新想法?还有吴小萍,受了刺激就寻死觅活吃安眠药,让我感觉时时刻刻都要防着她做傻事。
  想想自己也很倒霉,两个与我关系密切的女人,都性格刚烈,不计后果。都非常乐于舍生取义,舍生忘死。如果生在解放战争时期,她们俩人都有地下党员“翠平”的潜质,只可惜我不是余则成。
  事情进展到了这里,陷入了一个僵局,我更是这个僵住的棋局中最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卒子,静等着过河的棋子把我无情地灭掉。
  吴小萍喝完了药,把碗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。她坐到沙发上,向我招了招手,平静地说:陈为,我有事和你说。

TOP

九十七
午夜12点的时候,我听到身边吴小萍均匀的呼吸声,她睡得很滋润,很安心。而辗转反侧,不能入眠的毛病已经转到了我身上。
  我没有开灯,黑灯瞎火地走到阳台,坐在吴小萍惯坐的椅子上,点燃一根烟,吸得滋滋响。黑暗中,火红的烟头一闪一闪,就像街中闪烁的红灯。
  吴小萍与我的婚姻彻底遇到了红灯。她和我摊牌了。
  吴小萍向我招手的时候,我心里很唐突,不知道她要出什么奇招。
  事情的详细过程我反而记不清楚了,记忆不好是非常操蛋的一件事,我猛然觉得自己的功能在慢慢衰退,这是件让我欲哭无泪的发现。新事记不住,旧事忘不了;坐下打瞌睡,躺下睡不着。眼光看得远,小便尿得近;上面有想法,下面没办法;过去硬着等,现在等着硬。
  我坐了过去后,局促地笑了两下,说:啥事?
  “咱们还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吗?”吴小萍眼巴巴地看着我。
  我迟疑了一会儿,艰难地说:可以。
  其实这完全是句谎话,摔坏的花瓶,就是拼凑得再好,也会有细细的伤痕。
  吴小萍挤出一丝笑容,靠在沙发上,说:谢谢你能这么说,但我知道你说得言不由衷。
  我尴尬地摸了下头说:你想得太多了吧。
  “最近几天我的确想得很多,许多事情也就想通了。”吴小萍啃着自己的指甲说,她啃指甲是我最讨厌的习惯。
  我轻轻的哦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
  吴小萍看着天花板,嘴唇轻启:陈为,我们离了吧。
  我震惊地看着吴小萍,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是冲动说出来的话。
  “这几天就想通了这件事,其实什么事情都不要勉强,那样不好。”吴小萍说了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。“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,陈为。”
  我不得不承认人生只要经历过重大变故,很多东西都会想开,哪怕是纠缠不清的情感问题。吴小萍用安眠药彻底诠释了这样一句话。
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幕,但吴小萍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剑走偏锋,突然说要离婚,还是让我惊诧莫名。
  我刚才在熬药的时候还想着怎么面对出院归来的吴小萍呢。“你真想和我离?”我结结巴巴,又表示怀疑地说。
  她站起来,走到房间门口,扭过头对我说: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我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。
  吴小萍从开始到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富有哲理性,略带禅意,仿佛心如止水,波澜不惊,似乎所有的一切对于她而言,都是浮云。
  我相信她是在平静的状态下做的这个决定。很奇怪,我却没有一丝开心兴奋的心情。按理说,终于脱离了这场残酷婚姻的牢笼,应该是天高任鸟飞,我应该尿都笑出来。
  可我患得患失了好久,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反应,我厌倦了,厌倦了这让人纠结的感情。直到吴小萍从房间里拿出几张纸,才把我从迷离中惊醒。
  “陈为,你这保证书还起作用吧!”吴小萍挑起一张白纸问我。
  那是我与杜燕纠缠不清的时候,被吴小萍逼供而写就的一份保证书,其中内容我非常清楚,房子留给她,还补偿50万。
  我有气无力地说:起作用,完全起作用。你不是打死都不愿意和我离婚的吗,要拖死我的吗?
  “现在不是没死成吗?也拖不死你。”吴小萍冷冰冰地说。
  我说你记性真好,还忘不了我当初的写的保证书啊。
  “没忘,记忆好着呢。你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情景,到现在我都历历在目,你当时趴在我身上说会爱我一辈子的。”吴小萍嘲讽地说。
  估计每个男人想把女人骗上床时,都是甜言蜜语,巧舌如簧,无师自通成为说谎高手。只为了爽一把。爱一辈子?爱TMD下辈子也行啊!先搞了再说。
  我搜索了大脑记忆很久,都想不起我当时说过这样一句话。“真记不清了。”我对吴小萍笑笑。
  “你结了婚后什么都忘了。”吴小萍瞥了我一眼。
  我沉默不语,任由她冷嘲热讽地打击,毕竟在这场游戏中,理亏的是我。
  吴小萍扬了扬手里的纸:反正财产已经分得一清二楚了,一个礼拜后去办手续吧。她一脸的轻松。
  晚上10点钟的时候,我站在卧室门口说:那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睡了啊。
  “别呀,这还没离呢,咱现在还是合法夫妻,受法律保护。”吴小萍靠在床头,翻着杂志,头也不抬地说。
  上床后,我背靠着吴小萍一言不发,强行让自己尽快入睡。吴小萍用手摇摇我的肩膀,说了句让我汗流浃背的话:“别装睡了,播种的事情还没干呢?!”

TOP

九十八
我瞪着吴小萍:这玩笑开得太荒诞了吧!
  想破脑袋,也不会想到吴小萍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。就像我是个农夫,马上要变成城里人,但村长说,别走,把粪池里的粪挑干了再走!
  “没开玩笑啊,这是你的义务。”吴小萍慢悠悠地说。
  我撑起身子,苦口婆心地对吴小萍说:咱们都这样了,都快离婚了,还有心情做那事?
  “就是要分开了,才必须做那事,好歹也来个告别演出啊?”吴小萍无所谓地说。
  我面无表情地说:没心情。
  “如果这最后一个礼拜你不尽尽义务,我就不离婚,拖死你,让你和那狐狸精着急去。反正她要生了吧。”吴小萍笑眯眯地说。“而且,我还天天去闹!让她怀孕都没好心情!”
  我悲愤地摇摇头说:太恶毒了。
  吴小萍叹了口气:其实不想做恶毒的事情,这不是我的性格,只要你同意最后一个礼拜咱们过过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,我们会好合好散的。你那样就能和小狐狸精过日子了,还能抱儿子,多好啊,多么幸福啊。
  我心里暗暗冷笑,吴小萍真够恶的,到了这个时候还威胁我,我就想不通了,为什么非逼着我和她做那事,难道就是为了膈应我?我呸!不就做做活塞运动吗?又不是去死,坚持一个礼拜不就胜利了?退一步海阔天空,老子忍了。
  “想通了吧?想通了咱们就关灯。”吴小萍把手中的杂志往床头柜上一扔。
 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彻头彻尾是一个裤裆决定脑袋的男人,由于李慕儿怀孕,这段时间没有地方发泄自己蓬勃的欲望,我被吴小萍勾搭了几下,小弟弟竟然昂首挺胸,这让我羞愧不已,我刚刚还坚持说没心情。
  吴小萍在黑暗中笑了两声,透露出得意和不屑。
  当我从吴小萍身上滚下来的时候,她懒懒地说:陈为,其实你挺下贱的,和你离婚这个决定是最正确的选择!
  我就这样被吴小萍杀人不见血地嘲笑了一下,临了,她还不忘损我,而且用这种最能暴露我本性的办法,让我无可抵赖。特别是“下贱”这个字眼,还就使我无可辩驳。
  我面红耳热地对她说:咱就当支援灾区。
  “行啊,真希望你高风亮节,弘扬精神一礼拜。”吴小萍若无其事地说。
  自从出院后,吴小萍心理素质尤其好,胜不骄败不馁,任你含沙射影刺激她,她都不会像以前跳起来对你指着鼻子大骂,或者背后偷偷使阴招,比如浇水。
  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吴小萍把我看透了,所以她才和我离婚。
  我坐在阳台上呼吸着缭绕的烟雾,窗外萧瑟的秋风呼呼作响,冬天就快到了。
  在下面的一个礼拜中,我和吴小萍真正相敬如宾度过了二人世界,其间我抽空去李慕儿家,对她说:吴小萍同意这个礼拜离婚。
  李慕儿不信地说:真的?这么快?
  “是的,她主动提出来的。”我说。
  李慕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神往地说:我还以为你们要打持久战的。陈为,我其实真不想看到这一幕的。
  我看着李慕儿白皙的手在摸来摸去,笑了一声:是吗?
  “是啊,我主观意识上就没有想和你结婚。”李慕儿一脸的真诚。
 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,李慕儿还在装清高。
  我恼怒地说你不装会死啊。
  这是我第一次用尖刻,粗俗的话来教训李慕儿。可能是心情糟糕,可能是再也忍受不了她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  李慕儿呆住了,她没想到平常温文尔雅的我,会对她毫不留情地一剑封喉,眼圈慢慢红了。
  我说:你对我的好,我永远记得,但不要老把我当傻瓜,那是我不稀得和你计较!
  李慕儿嘴张了张,没说一句话,两行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。
  “挺委屈的啊?吴小萍比你还委屈。”我拿起纸巾帮她擦眼泪。
  李慕儿抽抽嗒嗒地说:陈为你干嘛对我这么凶?
  “凶吗?一点都不凶。我只是讲出心里想说的话。”我无辜地说。
  我的哥们阿雷说,如果你想和哪个女人结婚,必须要审时度势地把她拿下,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,一定要打掉她们嚣张的气焰,否则婚后就没好日子过。
  我正践行着阿雷的经验之谈,我不想和李慕儿一起过的时候,还TMD战战兢兢受她管制,你不是心眼多吗?尽管使去,老子就不上当。
  李慕儿悄无声息地搂住了我,把头搁在我肩膀上,幽幽地说:那什么时候和我办证?
 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,我和吴小萍带着结婚证去民政局办手续。在车里,吴小萍把结婚证拿出来瞄了几眼,自言自语地说:那时我多么年轻啊。
  我斜眼看去,照片上的俩人都很年轻,青春的岁月,笑得没心没肺。
  红色封面的结婚证象征着喜气临门,和和美美。没想到离婚证也是红色的,就是封面上的字改了一下。看来离婚也是喜气临门,象征着新生活的开始。
  我们并没有矫情得抱头痛哭,或者伤痕累累苦大仇深。吴小萍和我都表现出淡定自若,颇有风度。就像一盘缠斗已久的棋局豁然开朗。
  那年我30出头,游戏的人生才过了一小半。
  残酷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。

TOP

九十九
“都到中饭点儿了,吃顿分手餐?”我对吴小萍说。
  吴小萍不言不语,钻进了车。我知道她是同意了。
  “吃什么?”我问她。
  “刀削面。”吴小萍平淡地说。
  我莫名其妙地说:两碗面才10块钱,你没必要替我省吧,好歹这也是最后一顿饭。
  “就吃这个。不去的话,你可以走。”吴小萍眼睛一翻。
  这年头找个小面馆还真难找,找了20多分钟,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面馆。生意清淡,一对中年夫妻守着炉子眉开眼笑地说:吃饭啊?
  我说来两碗刀削面。
  在等面上桌时,吴小萍说:你好多年没在外面吃面了吧?这几年的肚子被山珍海味都塞满了。
  “那还不是别人买单。”我咧着嘴一笑。
  吴小兵撕开一双一次性筷子,在手上转来转去,说:也没见你带我出去过啊?我就那么见不得人?
  我没敢说一般吃好饭后,都要去风月场所,谁TMD带老婆啊。
  “那是应酬,哪有带家属的?”我没好气地说。
  这时候热气腾腾地面端了上来,吴小萍夹了筷牛肉丢到嘴里,慢慢地咀嚼,问我:你啥时和李慕儿去办手续?
  我边吃边说:还不知道呢。
  “她还有3个月就要生了吧?”吴小萍颇为关心。
  我点点头。
  吴小萍笑着问我:都到这时候了,你和我说句实话,李慕儿到底有多好?
  我说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,毕竟没和她过日子,到底有多好,那要等以后再说。
  吴小萍往碗里倒了点醋,悄悄地问:她是不是在那方面挺厉害的?
  我抬头看看旁边桌上的一个人,说:还行吧。
  “喲,还不好意思说,事情都干了。我知道,她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。”吴小萍放下筷子,看着我。
  我说吃面吧,说这些没用的干嘛呢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
  “不知道,或许嫁人吧。唯一的条件就是男人必须有孩子。”她拿起筷子在碗里翻来翻去。
  我怔住了,很奇怪地问:为什么啊?
  吴小萍咯咯地笑了起来,说:省得我生啊!
  我听了这句话后,默默地低下了头,扒拉了碗里的几根粗粗的面条。
  吴小萍用手指头在桌上轻叩几下,说: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,假如有孩子,或许我们还过着日子呢。
  我喝干碗里的汤说:不知道,说实话,我现在鬼混已经没谱了。
  “那你和李慕儿结婚后,还会再出去鬼混吗?”吴小萍一本正经地问。
  我嘿嘿一笑:以后的事情哪说得清。
  “假使这句话被李慕儿听见,我想她会气死。”吴小萍白了我一眼。
  我感到好笑:你怎么帮她操心?
  “你这种臭男人还是别去祸害人家为好。”吴小萍撇撇嘴。
  我掏出钱包准备付钱,吴小萍说:还是我来吧,瞧你都贴了我50万,我总得奉献一点不是?
  我冷笑着看她掏钞票,心里想:50万能TMD买多少碗面!
  那天中午,我把吴小萍送到单位,她在下车时对我说:咱们第一次一起吃饭,你就请我吃的刀削面。今天是最后一次,我也请你吃面。咱们互不相欠了。
  我叹着气说:时至今日,已经物是人非了。小萍,别恨我。
  吴小萍看了看表,对我说的话充耳旁风,她说时间还早,去家里把你东西收拾收拾走。
  开了门后,吴小萍环顾四周,对我说:那时咱们住小房子的时候感情多好啊, 怎么房子大了,却离婚了。
  我边找纸箱子边说:患难反而见真情,条件好了就起腻了。
  吴小萍打开冰箱看了看说:中午好像没吃饱。
  我笑着说:那肯定的,瞧那面下成那样,我也没吃多少。
  “那再吃点?”吴小萍征求我的意见。
  我干笑两声:吃点呗。
  我发现自从拿了离婚证后,我和吴小萍之间的对话就像是普通朋友聊天一样,简简单单,不拐弯抹角。
  吴小萍下厨用了15分钟的时间炒了3个菜,然后用5分钟的时间炒了一大碗蛋炒饭。在下厨这方面,吴小萍是专业的。
  我习惯性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,给自己满上,吴小萍楞楞地看着我倒酒。
  “我也喝点。”她眨巴着眼睛。
  我在惊讶之余还是给她慢慢倒上了,然后俩人举起酒杯说:干!
  怀里揣着刚刚拿到的新鲜离婚证,甩开腮帮子喝酒吃肉,这婚离得真是“妙不可言”。
  如果外人看到我们,肯定会说这夫妻真TMD恩爱,俩人举案齐眉,还共同干杯呢,有酒有肉,生活真滋润。
  我喝酒挺快,吴小萍不甘示弱地陪我喝了三小盅酒,脸就红了。我说:你不能喝了,快醉了。
  “醉?醉生梦死那都好啊。”吴小萍拿起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  于是我们俩人就很随意地把一瓶白酒喝光了,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,鱼香肉丝,还有一碟油爆花生米。
  我有点晕乎乎地点燃一根烟,看着对面醉眼朦胧的吴小萍,她还在扒最后一口饭。
  “没想到你挺能喝的啊?”我笑嘻嘻地说。
  吴小萍不置可否,把筷子一扔,用手撑着腮帮子,红着眼睛大着舌头问:陈为,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?

TOP

一百
我用右手把酒瓶的瓶盖一上一下抛着,嘴里说:时间不确定,似乎就是慢慢,慢慢地不爱了。
  本人发誓这是真话,时间就像一把锉刀,缓缓地,抽丝剥茧地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给挫没了。虽然我力求保鲜,但那把锉刀异乎寻常地坚硬,铁面无私地挫来挫去,乐此不疲。
  在我印象中吴小萍没喝过这么多酒,她今天醉态可掬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  吴小萍嘿嘿笑了两声,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说:“慢慢”这个时间真让人绝望。
  说完她就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,我估计她酒劲上涌,昏昏沉沉了,才憋不住地伏在桌子上。
  我把她抱到沙发上平躺下来,吴小萍就像毫无知觉的人一样,任由我翻来覆去地摆弄她。
  把她安顿好了,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,远去的行李,再也不回来的行李。看着自己居住几年熟悉的房子,心里不免伤感,诚然,这所房子起码还是承载过我与吴小萍的快乐、希望的。当年买了这所房子,光在装修上我们就争执了好几回,最后是百般协调才确定下双方都满意的方案。
  吴小萍在新房入住后的第一个晚上,长叹一声:陈为,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了。
  只是时光荏苒,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,而我也变成了丧家之犬。
  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想到与吴小萍有离婚的可能。最差的打算是,我在外面有几朵隐秘的野花,吴小萍依然是掌握主权的大房太太,仅此而已。其实到了我这个年龄,再离婚已经不符合商业规律了,得分财产吧?这是笔多亏的买卖啊!
  而且,跟谁过TMD不是过?早晚有一天都会相互厌倦了。
  我很害怕自己与李慕儿几年后,也会重蹈覆辙。虽然她是个名牌豆浆机,但保不齐我还会看上别的榨汁机。虽然我只是她的小黄豆,弄不好她哪天也会换换口味,找个小绿豆,还清火。
  想到往后的日子,我一片茫然,毫无头绪。
  行李中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一些衣服鞋子,而后就是几本医学上的书籍,家里其他的东西都是吴小萍置办的,我也不好带走。事到如今,不得不承认,吴小萍在理家这方面还是个能手。
  当然了还有个最重要的东西,就是存折!
  我没有藏私房钱的爱好,灰色收入和白色收入都是存到家里的存折,平常这张存折是吴小萍保管,我也没有闲心看上面到底有了多少钱,但我估计肯定不止50万。
  我最让吴小萍在她朋友面前引以为傲的就是,我从不藏私房钱。有多少收入基本都上交。所以她放心认为我没有资源去玩女人,但她失算了,因为比如杨思思之流,都是送货上门的,不需要我投入资源,李慕儿又是那么清高自信的女人,从不想在我身上搜刮一分钱。
  客厅里的吴小萍急速地跑到卫生间,我晓得她是吐了。我追到卫生间,看到她伏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,我在她背部轻轻地拍着,看到她难受的样子,我的心都揪了起来。
吴小萍由于呕吐,眼睛里噙着泪,她把我推开,瞅都没瞅我一眼,一个人跑过去洗漱。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趴到沙发上去睡觉。
  我收拾了两个小时,终于把自己的那些破烂给整理好了,就是没找到那本存折。我还是有些自私的想法,就是想拿走50万以外的存款。都到了这份上了,我也没必要掩饰自己。该拿的钱都得拿走。毕竟没有一分钱在身边,心里的确没底,更何况李慕儿也要生了,用钱的日子已经来临了。
  我等吴小萍醒过来,自己很有耐心。
  大约到了4点钟的时候,李慕儿发了条短信给了我:事情办好了吗?
  其实她憋到现在也实在是憋不住了,她知道我今天要和吴小萍分道扬镳办手续。
  我简短地回过去:好了。
  李慕儿紧接着又发了条短信,没有一个字,发了一个笑脸。
  吴小萍站在房门口,冷冷地看着我:还没走?
  “我刚收拾好,等你醒了就走。”我支支吾吾地说。
  吴小萍扫了我一眼,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:还在等钱吧?
  我不好意思挤出一丝笑容:被你看出来了。
  吴小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,藏得真好,这几天估计都是随身携带。
  “把你的承诺兑现,其他的你都带走吧。”吴小萍把存折扔了过来。
  我一看这阵势,就知道吴小萍还是上路子的,没有转移财产,我故作大方地把存折递给她:过会儿一起到小区门口的银行取出来吧。
  在银行门口,我攥着那只装钱的信封,对一脸深沉的吴小萍说:我走了啊。
  吴小萍把头扭了过去,没有理我,但我分明看到她眼里泪光闪闪,就是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。
  我默默地钻到车子里,在关上车门的时候,我看了眼吴小萍,在黄昏夕阳的映照下,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,任随秋风萧瑟地吹乱头发,脸色苍白。
  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,那种久违的刺痛涌上心头,而让我久久不能发动车子开走。我把头慢慢靠在椅背上,任由几滴鳄鱼的眼泪在脸色流淌,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伤感流泪,到了这个时候还矫情地流泪。
  有人在拍着车窗,我一看是吴小萍,她正凝视着流泪的我。我神速地把眼泪擦干,打开车窗装作平静地说:还有事吗?
  吴小萍看着我有几秒钟没说话,最后一字一顿地说:陈为,如果要用大钱就打我电话吧。
  那天我到了李慕儿家里的时候,还在为吴小萍的这句话感动着。一日夫妻百日恩,吴小萍比我有良心多了。
  我把东西都搬到了楼上,然后往李慕儿床上一躺。李慕儿挺着肚子为我盖上被子,说你累了,睡会儿吧,晚饭好了我叫你。
  在迷迷糊糊中,我看到李慕儿在蹑手蹑脚地翻我的外套,从口袋里翻出那本离婚证。她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,又轻轻地放回到我口袋里。我依然装睡,李慕儿俯身过来,在我脸色轻轻吻了一口,低声哼着欢快的歌儿离开。
  我以为后面的日子,李慕儿会隆重把我推荐给她家人,因为好歹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单身男人。
  哪曾想到,见家长那一段无疑像在拍电影,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!似烙印一样深刻在脑海,我实在是不愿意回想那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
TOP

一百零一
曾经有个天涯的网友说:LZ扯JB蛋,难道李慕儿没家人吗?
  自从李慕儿怀了孕后,我其实一直期待与她的父母见面,毕竟他们的女儿肚子都被我搞大了,也得看看我是只什么鸟吧。
  事实上在怀孕之前的偷情乱搞期间,我有次曾旁敲侧击地问了李慕儿的家庭情况,但她像铜墙铁壁的碉堡一样,防卫措施很正规,我问不出一丝有价值的只言片语。我那时安慰自己,你又不想娶她,干嘛要问人家的家庭状况,这也太没偷情的职业道德了吧。
  所以,我一直认为李慕儿的父母亲哪怕是杀猪的,或者是百万富翁,都不关我鸟事。
  当然了,这种想法直到我离婚后嘎然而止,毕竟她怀了我的孩子,我们终归是要结婚过日子的,见双方父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  我的家人对于我的离婚表示很着急,又听说我现在连房子都没了,更加是心急如焚。辛辛苦苦三十年,一夜回到解放前。这是我父亲的评价。
  他们对于李慕儿的秀色不予评价,在老年人的心目中,儿媳妇最重要的是贤惠孝顺,长得像七仙女但成天出去乱搞,这个他们最为反感的。
  李慕儿一进我家门,我母亲那双锐利的眼睛就盯上了她隆起的肚皮。大家都是聪明人,晓得那肚皮下面是谁播的种。
  自然而然地,我母亲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,因为她已经盼孙子好久好久了,头发都盼白了。虽然在前一天晚上,她还对我抛弃吴小萍找了个小狐狸精颇有微词,可能在她印象中,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小狐狸精基本都不是什么好鸟。
  但李慕儿的肚皮给自己加了N多分,就像有一圈光环一样,让求孙若渴我母亲眉飞色舞,兴奋异常。因为我看到她特地跑到祖宗牌位前面插了三支香,嘴里叨叨有词,内容无非是祖宗显灵,陈家有后了。
  已经没有人再提起吴小萍了,她像空气一样无影无踪。
 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,李慕儿对于我家那种团圆温馨的家庭气氛很在意,或者说她很喜欢,以至于我妈对她嘘寒问暖,并在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她2000块钱,说让她买营养品补补时,李慕儿竟然激动得流下了感动的泪水。
  我在车上对李慕儿说:没见你像今天这么脆弱啊。
  “你不懂。”李慕儿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光溜溜树木。
  我边开车边说:不懂?你干嘛这么动情呢?不就给了你2000块钱吗?
  李慕儿无力地说:你母亲让我想起了我妈。
  “哦,你啥时候带我去见你家人?”我随口问道。
  没想到李慕儿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,差点跳起来,那么大的反应:你是和我结婚,又不是和我家人结婚!
  我奇怪地瞥了她一眼:没事吧?结婚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父母?你也太时尚了吧?!
  李慕儿脸色阴沉,不搭理我的话。
  我心里想:你父母就是个杀猪的,我也无所谓,咱爸妈也是农村人,门当户对!假使你父母是百万富翁,那我也不会贪图他们一分钱!李慕儿,李慕儿啊!你怎么这么假?
  很好的心情和很好的气氛,就被李慕儿搞得冷场了,我心情糟糕透了,假如不是看她怀着孕,我还真想狠狠地教训她一场,还没领证,就TMD开始嚣张!
  半夜的时候,李慕儿把我推醒,她的眼睛红肿着,看来是哭过,我睡得像死猪一样,没有发现李慕儿偷偷躺在床上流泪。
  我于心不忍,把她搂到怀里,轻声地问:怎么了?
  “陈为,知道你今天不开心,想见我家人,是吧?”她弱弱地问。
  废话,都要和你结婚了,肯定要了解下你的家庭背景,而且你也不是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。哪怕你家人是贩白粉的,我也会斗胆前去赴约!我心里想。
  我点点头说:当然,见家人干嘛要哭呢?
  “下个礼拜你休息,我带你去,这几天我也准备一下。”李慕儿斩钉截铁地说。
  我觉得很好笑,让家人把把关,干嘛要下这么大的决心,另外,还要准备?又不是出远门,她老家不就在邻市吗。
  可到了那天,我发现的确是出了远门,坐火车要5个小时,她带我去了这个省的最北端。
  在路上,我不停地问她,干嘛去那么远呢,你家不就在邻市吗?
  李慕儿只是用手搓着衣角,非常局促不安,我从来没见到过她表现出这种期期艾艾的神情。隐隐我觉得她好像有些事情难以启齿。
  到了那座北部城市已经是下午3点了,李慕儿用她们的家乡话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个地名,TMD像鸟语一样,我完全听不懂。似乎路途挺远,渐渐地我就睡着了。
  在睡梦中听到李慕儿在叫我:陈为,下车了!
  我迷迷糊糊地下了车,抬头一看面前是一片很现代化的建筑,只是围墙非常高,而且大门紧闭有全副武装的守卫。门的一边挂了块牌子:XXX劳教所。
  李慕儿在高墙的阴影下,脸色阴郁,毫无感情色彩漠然地说:我妈就关在这里面。

TOP

一百零二
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我与未来丈母娘的初次会晤地点这么富有纪念意义,从而在后来,每次想到李慕儿的家人,都会在眼前浮现高墙林立,大门森严的壮丽景观。
  
   听到李慕儿的这句冷冰冰的真情告白,我张大着嘴惊恐地看着她,嘴里像塞了只臭袜子,怎么也说不出话。
  
   “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。”李慕儿低着头。
  
   我揉了揉太阳穴,皱着眉头说:还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  
   自从和李慕儿认识后,老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,我脑子转得再快也跟不上事情的进展,也无法预料明天又会出现什么“刺激”的事情。
  
   李慕儿上前牵起我的手,说:进去吧。
  
   她冰凉的小手放在我手心,我的掌心中就如同放了一块冰一样,寒冷刺骨又滑不溜手。我想问问李慕儿到底是怎么回事,但看到她灰暗的神情,我又欲言又止。
  
   李慕儿坐下来后对我说:陈为,你很好奇,是吧?
  
  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,除了好奇以外,我还有一丝恐惧,我搞不清她母亲到底是哪路神仙,假使是个万恶不赦的人,我这稚嫩的心灵怕承受不了这份重,人都说种豆得豆,李慕儿如果遗传了她母亲的一些“优质”基因,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?
  
   “她还有几分钟就来了,我稍微说说,免得你心里七上八下。”李慕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。
  
   虽然李慕儿轻描淡写地诉述那些往事,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不堪回首,对于她而言,过去的生活并不是值得回忆的小美好。
  
   “我父母离婚的时候,那年我上初中二年级,是个小丫头,家庭条件挺好,我父亲是大学教授,还是颇有建树的专家,我母亲是银行里面的部门负责人,可惜他们貌合神离,都是知识分子吧,很少吵架,最擅长冷战。在我印象中,我父亲只懂得研究他的学问,的确忽略了我母亲的感受,偏偏她又是对情感生活要求比较高的女人,这样俩人就走到了离婚的那一步。我父亲在三年后就去世了,一直没有其他的女人。我母亲在离婚后一年结婚了,也就是我的继父,比我母亲小5岁,人长得高大英俊,很能讨我母亲的欢心,自然而然,我母亲对他就百依百顺。他平常炒股,炒的很凶的那种,我母亲昏了头为他挪用公款,直到东窗事发才罢手,被判了15年,如今已经服刑了7年,每年我过来探视她一次,这次,是带你来。”李慕儿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大段。
  
  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:我母亲为了一个男人能去做违法的事情,真不值。
  
   我心里想,你为了个男人还跳楼呢,看来这种义无反顾的作风深得你母亲的遗传。
  
   “那个男人呢?你的继父。”我疑惑地问。
  
   李慕儿愤懑地说:第一年的时候还过来看过我妈,后来就杳无音信人间蒸发了,哼!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,我妈算是瞎了眼。
  
   我有点尴尬地左顾右盼,事实上在吴小萍的心目中,我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。
  
   不知道小萍最近怎么样了,在每天的深夜,她还会孤单地坐在阳台上吗?
  
   李慕儿哀怨地说:我爸临死前还责备自己说没有照顾好我妈,其实最可怜的就是他了。
  
   我抓住李慕儿的手说:不想那些了,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。
  
   “陈为,我只有你了,你要好好待我和肚子里的孩子。”李慕儿眼巴巴地看着我。
  
   我怜惜地揉揉她的手背,说:傻瓜,你是我老婆,我怎么能不好好待你呢,只是没想到以前的你挺惨的。
  
   我见到这位银行大盗时,表现得很拘谨,对面这位中老年妇女给了我无形的压力,因为能做出那么叱咤风云的案子的人基本都不是凡人。
  
   从眉眼中就能看出,李慕儿长相随她妈妈,她母亲风韵犹存,难怪那“继父”比她小5岁,还不依不饶地要和她结婚。只是失去自由的生活,让她母亲有些憔悴和阴郁。
  
   我倒没见到李慕儿与她妈妈抱头痛哭的激烈场面,俩人就似不相熟的路人一样,绷着脸表现得很客气。我知道,在李慕儿心目中,父亲比母亲更尊重。
  
   她母亲第一眼看到大着肚子的李慕儿时,有点惊讶,然后又看到正襟危坐的我,眼神里就流露出释然,不得不承认,她是个聪明的老女人,否则怎么能挖空心思,空手套白狼,挪用巨款呢?

TOP

一百零三
那天下午我与孕妇李慕儿去领证了,正宗的先上车后买票。
  办证的人事先已经托人打点好了。所以基本没废话,只是对我和李慕儿翻了翻白眼。然后两本鲜红的结婚证就到了我俩人手中。
  李慕儿在车里,把结婚证翻来覆去地观看,嘴里说: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家了。
  “你还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小孩了吧?”我笑嘻嘻地说。
  其实我心情也像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,这是我离婚后第一次喜笑颜开。娶妻生子,多么让人激动欣喜的大事啊。人逢喜事精神爽,一扫我这么些天的空虚和阴霾。
  李慕儿把头侧在我肩膀上,幸福之情溢于言表,并重重叹了口气,我晓得,这是梦想成真放松的叹气。
  “还有20多天就到预产期了。陈为,你说咱们儿子叫什么名字呢?”李慕儿扑闪着眼睛对我说。
  在我所见到的孕妇中,李慕儿无疑是最有风韵和可爱的孕妇。虽然女人在怀孕期间都变形或者浮肿,但李慕儿胖得恰到好处,惊鸿一瞥之下,皆有不俗的风情。我爱她,爱她的漂亮,爱她的温柔,爱她的可爱,包括爱她的小心计,小聪明。
  诚然,我心目中对吴小萍的残留的愧疚,已经如抽丝剥茧般慢慢消失。我认为,强烈自信地认为,美好的日子将要来临,不!它已经来了,我正享受着甜蜜家庭带来的愉悦。
  我母亲在领证后的第二天,自告奋勇地要来照顾李慕儿,在电话里的口气不容反驳,且情绪高涨,在她心目中,没有什么事比抱孙子更恢宏,更伟大。
  老年人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,那次我通过医院的关系做B超知道李慕儿怀的是男孩,及时准确地把此信息传达给父母,我母亲在电话里竟然高兴得抽泣起来,这让我心里有种阴暗的想法,是不是和吴小萍离婚是正确的?起码迎合了中国古老的传统: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
  我不得不承认李慕儿很懂得照顾我母亲的情绪,也很懂得看我的眼色行事,她竟然不要保姆帮忙,大着肚子亲自把一个房间打扫了一下,并亲自铺好了床。通过这些生活的点滴,李慕儿在我心目中,又加了几分。
  我那次晚上睡觉时,竟然抱着她说了句肉麻到极点的话,我发誓,这话从来没对吴小萍说过,我说:老婆,你真是我的好老婆,天下没有比你再好的女人。
  陈医生,也就是本人离婚的消息在医院里已经传开了,许多人竟然来祝福我,祝福我新生活的开始,我们李主任得知我终于有个怀孕的老婆,他在走廊里拍了拍我的肩膀,意味深长地说:这事起初不雅观,但结果是丰富多彩的,一个字,值!
  我笑言:做领导说的话就是有水平,高屋建瓴,一针见血!
  杜燕特地到医院找到我,给了我一张银行卡,并神神秘秘地说: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,你们不是要生孩子了吗?还有,上次那事谢谢你啊。
  我毫不客气地就揣进衣兜,这是劳动所得,我毕竟帮她解决了难言之隐,她那个性病医治多亏了我介绍医生。
 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:以后不管和谁在一起,记得要让他戴套哦,裸奔的事咱不干。
  “你如果和我在一起,肯定不要你戴套。”杜燕笑盈盈挑逗地说,眼神里柔情骚动。
  其实我心怦怦跳了几下,由于李慕儿怀孕,这段时间我的个人生理需要没有得到愤怒的释放,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。但想到杜燕心怀鬼胎,还有她的性病,我艰难地把那颗怦怦跳的心摁进怀里。
  咽了口唾沫说:我不会再做那些事了,对慕儿要负责。结婚后,我不可能再做那事了。
  “喲,你还真转性了啊,变成模范男人了。”杜燕一脸的嘲讽。
  见我不理她的茬,她又凑过来说:知道吗,杨思思要自己单独干了!这下更发了!
  提起杨思思,其实我倒好久没见到她了,目前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,就是那根硕大无比,让我恐惧和自卑的自慰器。
  没想到她已经变成了先富起来的那拨人,都自己开公司做老板了。这社会,会充分利用自身优质资本的女人肯定会出人头地。

TOP

一百零四
我反而长舒了口气,这种刁钻的丈母娘好在进去了,不然还真难过这一关。
  “您不也离过婚?”李慕儿哼了一声。“其实也就是来告诉你一声,你毕竟是我的母亲。”
  李妈妈意兴阑珊,她似乎一点都在乎与女儿在一起的宝贵时间,摇摇手说:事情说完了,那走吧。
  李慕儿用手扶着要站了起来,轻轻地对她母亲说:你保重。
  我对那个“狱中凤”说:再见。
  其实我期盼这一辈子都别见。这老太太绝对不是个善茬。
  她紧抿着嘴唇,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与李慕儿,没说一句话,扭头就被管教带走了,步履矫健,上身笔直。
  李慕儿直到出了劳教所,才开口说:陈为,你知道吗?她从来没有说句对不起我的话。
  我看着李慕儿落寞的面容,不晓得怎么安慰她。
  “以前我每次来,她都要问我继父的情况,在她心里,一直没有忘记这个男人,虽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。”李慕儿恶狠狠地说,表情狰狞。我知道了,她最恨忘恩负义不负责任的男人,这条纲领将是我引以为戒的。
  我踌躇了半天,问:你恨你妈妈?
  “谈不上恨,反正不亲,小的时候基本都是我父亲陪我。”李慕儿顿了顿,又暧昧地说:其实她和我继父早就有关系了,我上学的时候看到的,但我一直没有告诉我父亲,因为我不想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,可是,他们最终还是离了。
  李慕儿讲这话的时候,我心里暗暗自得,瞧我的眼光多么锐利和准确,李妈妈还真是为爱豁得出去的人,反正不是贞洁烈女,另外我对李慕儿的“继父”有种神往,这是个脑子活泛的男人,骗财骗色,最后还能立马挥剑斩情丝,女人坐牢了,他就人间蒸发了。
  假使有一天我能碰到这位奇男子,我一定要讨教讨教他这些无耻绝情的经验是从何而来,太震撼了。
  本人没有向李慕儿吐露我的款款心曲,因为她极度鄙视,极度仇恨这位“继父大人”。如果知道我在暗暗崇拜他,那非把我掐死不可,上帝啊,原谅我是这么个世俗的男人。
  我那几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李慕儿去见她的朋友和亲戚,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不得不介绍,就是她姨妈,李慕儿整个高中和大学生活,基本依靠这位女人。
  出于礼节,我大包小包的买了N多礼品,或许在李慕儿心目中,她姨妈比她妈妈还富有亲情感。李慕儿对我的通情达理表示赞赏,拍拍我的脑袋说:真懂事!
  事实上,她对于姨妈那一家人真的是温馨无比,才进了门,就和她的姨妹贫了起来,且打打闹闹,疯疯癫癫。惹得姨妈轻轻地呵斥:都要生孩子的人了,还不知道轻重。
  其实,李慕儿大着肚子才进门的时候,让她姨妈一家子人大吃一惊,谁都没想到她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怀了孕,而且要生了。姨妈的神情复杂,似乎如果是她的亲生女儿就要一巴掌抽过去,这让旁边的我非常惶恐。
  还好,姨妈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,然后看看拎着礼品的我。中国有句古话,伸手不打送礼人,再加上本人的表象也非獐头鼠目龌龊之人,彬彬有礼的形态还是在我身上表露无疑。让外人觉得我就是一只小白羊,其实他们不知道我骨子里是只大灰狼。
  李慕儿的姨妈只是抱怨说怀孕了也不告诉她一声,好去照顾照顾。李慕儿对她说:有陈为伺候我就够了,他对我很好。
  我很欣赏李慕儿在外人面前总给我留足面子,把我标榜成模范丈夫,其实我们俩人都知道,她怀孕的前几个月,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,她每天深夜孤独地睡在床上,想着睡在吴小萍旁边的我,不知道是何种滋味。
  姨妈没有过多盘问我,似乎并不关心我是不是个坏人。她挺信赖李慕儿的眼光,再加上我还有一份正经的工作,这让我身上的光环又多了一道。
  她们家很客气很周到地留我们吃了一顿放松并不拘谨的饭。席间,她姨妈问:慕儿,你妈知道了吗?
  “我去看过她了。”李慕儿用纸巾擦了一下嘴。
  她姨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,没有说任何一句话,但我察觉到她偷偷瞄了我一眼。我其实很坦然,摊上一个坐牢的巨贪丈母娘,也是人生不一样的体验。
  走的时候,她姨妈竟然给了李慕儿一个红包,说补补营养,俩人推推搡搡了半天,最后李慕儿只能收了下来。
  她姨妈送她出门时眼泪汪汪的。

TOP

一百零五
“陈为,我们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一下?”李慕儿问我这句话的时候,已经是初冬了。
  在我们这个城市,初冬还看见有几只苍蝇在空旷的屋子里飞来飞去,但速度远不如夏天飞快,动作远不如夏天娴熟流畅。
  我瞅准一只飞得东倒西歪的苍蝇,挥手拍去,看到它躺在地板上嗡嗡地扭来扭去,我抬头对李慕儿说:时间安排听你的。
  李慕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,真的快生了。她笑意盈盈:是啊,难道还生了孩子再领证?人家都说怀孕时,不好领证,是吗?
  我扑哧地笑了起来:私闯民宅犯法吧,但现在不只是闯了,而且把你连根拔起强拆。所以,规矩是人定的,也就说是活的。
  我有办法来疏通这一层关系,多大点事啊。
  知道我害怕什么吗?就是举办酒席,婚庆酒席。我没试过与个孕妇手牵手在众目睽睽之下,迈上红地毯。老实说,这非常难堪,尤其是我这类二婚男人和一个小三,鬼才知道,下面的来宾会怎么窃窃私语呢。
  我不晓得李慕儿怎么思考这个异常艰难的问题,对于已婚的我,并不在乎这道形式,但对于未婚的李慕儿而言,披上婚纱,是每个女孩的人生大事与憧憬。
  更何况,我们还没有拍婚纱照呢!是啊,谁见到婚纱照上的新娘是大肚子的?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。
  虽然这些矛盾的想法在我心中左冲右突,但我想船到桥头自然直,爱咋咋的吧。
  李慕儿说那就后天下午抽空去办吧。
  我在离婚后没几天就即将变成别人的老公,这种角色的变换令我喘不过气。鬼使神差之际,我在第二天的下午3点竟然跑到了我的家,不,现在已经是吴小萍的家了。
  在小区门口的时候,我踌躇地不想进大门,但最后还是进去了。在楼下的时候,我犹豫不决地是否要上楼进家门。
  我暗想吴小萍应该把锁换了吧,因为这防盗门已经与我毫无瓜葛了。
  好奇探索的欲望占据了我的心灵,我脑子一热就掏出了钥匙,对准熟悉的锁孔,咯达一声,门竟然开了。
  我像做贼一样,四面看了看,心虚得很,这毕竟不是我家了,现在正宗属于私闯民宅。屋子里还是老样子,一切都没有改变,似我刚出门远行了一趟回来。那些熟悉的家具映入我眼帘,就像钉子一样拔不出来。
  我打开冰箱,吴小萍似乎食欲不错,竟然还烧了几个菜,其中也有我爱吃的糖醋排骨。我闻到那熟悉的味道,心里酸溜溜的,看来这辈子也只能和吴氏糖醋排骨永别了。
  很难想象自己是出于一种怎样的阴暗心理,在要和李慕儿领结婚证的头一天,还厚颜无耻地跑到前妻的屋子里,像条狗一样闻来闻去,像个小偷似的摸来摸去。难道是怀旧?难道是后悔?难道是祭奠?
  都TMD不是,就是脑子里进水了。
  吴小萍的房间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,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很显然,她没有在离婚的阴影中沉迷下去,努力地在过她自信满满的生活。我反而心理有种卑微的失落感。别傻了,谁离开谁不是一样过啊,我轻轻地关上防盗门下了楼。
  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面,我买了包芙蓉王烟,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消费了。明天,我就要和李慕儿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,又过上了正正经经的二人世界,家庭生活。
  在火红的夕阳下,我嘴上叼着根烟,看着小区门口初冬的桦树已经凋零成光秃秃了,那么孤单寂寥,风吹过,枝桠在疾风中肆无忌惮地摇晃。
  吴小萍,离开我这样的男人你会幸福到永远的。
  这是我心底真实的呼喊。

TOP

一百零六
不管如何,与我一亲芳泽的女性都在朝着康庄大道前进,腰包更丰满,身材更曼妙。但都与我无关,原因是本人将在新家庭中扮演好丈夫,好爸爸的光辉角色。该收收心了。
  可人间万物总有奇妙的瞬间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  我徜徉在将做爸爸的美妙心情中,对李慕儿呵护备至,说句实话,自从我离婚搬到李慕儿这来以后,我伺候她如同皇太后一样。上楼怕她累着,下楼怕她摔着。喝水怕她呛着,吃饭怕她噎着。总而言之,国宝大熊猫也就这样一个级别。
  唯一让李慕儿过意不去的就是:我这些天的欲望无从发泄。她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,自由她一套精益求精的办法。
  晚上睡觉的时候,她会眨巴着眼睛问:这些天憋得慌吧?
  “没什么,处男之前我还憋了20年呢!这才几天啊!”我无所谓地说。
  李慕儿把手探到我的胯下,用劲轻轻一捏:哼!这么些天一直硬梆梆的,顶得够呛吧。
  我夸张地说:这是生理正常反应,我吃不到肉,总得吧唧嘴吧。
  李慕儿笑嘻嘻地说:这样也证明你没去找外面的女人,否则也就硬不起来了。人家都说,女人怀孕的时候,老公最容易出轨。
  “我是那样的人吗?”我理直气壮地说,其实咱还真没有犯临时性错误,所以一点都不心虚。
  之所以没有犯常见错误,主要是离婚前后那段时间,日子十分难熬,思想负担很重,想不起来那些男女暧昧之事,人都说饱暖思**欲,其实,心事重的人,也想不到那些破事。就像三年自然灾害时,都TMD吃树皮了,谁TMD还像去****啊,你给我一个馒头,老婆都可以送给你睡。
  李慕儿在额头上一吻,说:这才是我的好老公,赶明儿生完孩子恢复了,得好好慰劳你一下。
  我搂住李慕儿:还真怀念你那风骚样儿。可没多长时间,你就怀孕了,搞得我都没吃饱!
  “看你难受这劲儿,我帮帮你吧。”李慕儿把手伸到我的睡裤里开始揉搓。
  我虽然对这个动作感觉有点突兀,但还是很享受李慕儿一双柔软的手带来的刺激和舒坦。下面的老二迅速地就支楞起来。李慕儿吃吃地笑着:火烫火烫的!
  我的手也不老实地轻抚着她的胸部,李慕儿把头埋在我胸口,说:别摸得太厉害,搞得我也想要。
  我闭着眼,随着李慕儿的双手上下起伏,李慕儿的手灵巧得似要把我推向云端,飘飘然然。其时,我还是第一次享受被女人用手伺候得**。以往都是我用手去感知女人,而让她们兴奋异常。
 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,似乎觉得别有一种风味,我很愿意把自己交给李慕儿,让她的手来掌控我的方向和激情。
  到了关键时刻,我明显地紧紧握住李慕儿的一只乳房,在李慕儿的低呼声中,我喷薄而出,水流湍急,多日没有释放这原始的欲望,感觉好像尿床了一样,那么多的精液在大腿之间流淌。李慕儿在我怀里脸色绯红,也在低低地**,她的手上全是我的液体,还在我下面揉来揉去,半眯着双眼,用嘴顶着我的脖子,并用舌头在我脖子上面舔来舔去,嘴里嘟哝着:陈为,我也难受。
  只要是男人,肯定会对这一幕十分难忘,怀里躺着心爱的女人,她风骚无比地想要你,但却由于种种客观原因,而不能得逞,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是多么地活生活香。
  李慕儿就用这种超级手法解决了我的憋屈之苦,在后来的几天中,她用同样的手法,并加以改进,力求精益求精,让我身心都得到完美的释放。我说:咱都想和你的这双手结婚了。
  李慕儿生产的那天温度极低,天气贼冷。她对生孩子有些恐惧,轻度产前恐惧症。最后我们决定还是破腹产,时间定在下午两点。
  那天早晨我依稀觉得心里空荡荡,有种难以名状的不得劲儿。在门诊大楼前面的停车场抽了会烟,在撕心裂肺的冷空气中吹了半天,才稍微缓过神,紧接着眼皮又开始跳。TMD,我到底是紧张呢,还是有什么不好的兆头,虽然我是医生,但自己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,唯心思想还是残余的。
  终于熬到李慕儿进手术室,她在手术室门口有些紧张地拉住我的手,我鼓励地对她笑了笑:没事,很快就好,加油!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。
  虽然我也帮助别人动手术,但轮到自己在手术室门外焦虑地等待自己老婆生产,时间是尤其第难熬,我似乎都能听到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。
  这时候,手机不知趣地突然响了,我烦躁地掏出手机准备掐掉,一看是吴小兵的电话,刹那间还是楞了一下,不由自主地就接通了。
  吴小兵对我的称呼让我大吃一惊和莫名其妙,他竟然还叫我为姐夫。
  “姐夫,不忙吧?”
  “不忙。有啥事?”
  吴小兵不慌不忙地说:有件事我姐不让我对你说,但我想来想去,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。
“我姐怀孕了。”吴小兵在电话里慢悠悠地说。
  谁都无法体会我当时如撞见鬼的心情,这五个字说出来轻飘飘,晃悠悠,似乎不带一丝烟火气,但在我耳畔却似雷霆万钧,在我心里更是惊涛骇浪,电闪雷鸣。
  我就像被迎面一棍打闷了,头脑空白,眼冒金星。“跟你说话呢!听到了吗?”那边吴小兵不耐烦地说。
  “孩子是谁的?”我硬生生地挤出这一句话,并鬼鬼祟祟地向周围看了几眼,人多眼杂,我稍微一不注意,就能酿成新闻热点。
  后来回想我在惊慌失措中问的这句话,都觉得很滑稽和可怜。这孩子能是谁的啊,TMD能是谁的啊!
  吴小兵语音顿时提高八度,简直要用狂吼声把我撕成碎片:“孩子是你的呀!你脑子里有屎呀!”
  “你容我想想,容我想想,太突然了。”我像牙痛似的捂住半边脸。
  吴小兵说:快点想好,给我姐打个电话。
  “行,行。”我六神无主地梦呓着说。
  “姐夫,恭喜你呀!”吴小兵在撂电话前言辞恳切,真心实意地,发自肺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  我是在医院手术室走廊的尽头接的电话,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窗户,正对着医院的一个小花园,在冬日暖阳下,许多病人和家属沐浴着阳光散步,神情悠闲。我阴沉着脸与和谐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  假使没有接到这个电话,我的心情也会和窗外的人们一样,悠闲自得,静等着做幸福的父亲,吴小萍,你TMD是不是早知道李慕儿生孩子,而故意这么来整我一下?但她犯不着这样骗我,她不会拿怀孕这种神圣经典的事情骗我,起码在吴小萍心中,怀孕是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事情。
  不得不承认医学技术真的发达,能让吴小萍老树发芽,枯木逢春,那神医不是盖的,如果换做没有离婚的我,肯定会送一匾给他,上书:华佗圣手,扁鹊重生。
  而现在,我只想在他鼻子上狠狠揍两拳,他娘的,您这时机把握得太好了。
  我筋疲力尽地靠在墙壁上,眼前不断晃动着两张脸,一张是李慕儿,一张是吴小萍,她们都笑吟吟地说:老公,我给你生了个儿子,你喜欢吗?
  前妻怀着我的孩子,现任老婆正在产房里生产,我这老公当得真是焦头烂额,没有最雷只有更雷。我既无法面对李慕儿,更无法面对吴小萍。
  “你怎么还在这里,赶紧到产房门口等孩子啊”。我妈兴致勃勃地来叫我。
  我真想对她说:妈,您今天真是太幸福了,以前一个没有,这一下子就来了俩孙子,您就可劲地乐吧。
  可是,打死也不能说啊。
  我在产妇门口,懵懵懂懂,像灌了一脑子浆糊,别人说什么我都没听到。直到护士把那浑身通红的小人递到我手中时,我才从飘渺中到了现实。
  “恭喜你,陈医生,是个8斤的大胖小子。”护士微笑地对我说。
  煞那间,我的心就像酥麻了一样,已然想不起任何事情了,意念全放在这新生的婴儿身上,他是那么柔弱,那么可爱。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,冲击着我心底柔软的每一块角落,当真要热泪迸发了。
  李慕儿过后从产妇里被推了出来进了病房,她虚弱地躺在床上,看着身边的孩子,眼神里荡漾着母爱无限。
  我抓住她没有插针头的右手,用力握了握,她看了我一眼,嘴角露出一丝微笑,是欣慰的笑容。
  虽然同时我也想到了吴小萍怀孕的那事,但在李慕儿笑容中,我就被她全部吸引了过去。直到现在,我还认为,李慕儿的的确确为我付出巨大,结婚生子这么些关乎女人一生重要的事情,她都无怨无悔地为我做了。所以除了感激以外,我想把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她和孩子身上去。
  我妈在旁边忙来忙去,并不忘做一些絮絮叨叨的评论:小为,孩子的嘴和你太像了,还有那鼻子,真是打着骨头连着筋啊。那眼睛就像慕儿,长大了肯定很漂亮。
  我笑着说:妈,您能不能歇会儿,她们娘儿俩刚从产妇里出来,要休息的。
  我妈笑嘻嘻地说:光顾着高兴了。
  但过了一会儿,她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,又对我说:隔壁病房里有个女的也刚生了个小孩,是个女儿,就是脸上有那么大一块胎记。
  我说有多大啊。
她用手做了个形状,说有这么大。感觉好像还不够大,她又重做了个形状,说有那么大!
  说隔壁人家的妈妈嘴里骂骂咧咧,生了个这么东西。
  我笑了起来:哪有这种婆婆哦。
  李慕儿也半眯着眼睛微笑,如果在平时,她会大声地笑出来,只是现在有刚刚缝合的伤口,事实上,她很享受这种家长里短的对话。
  其实,我真正下定决心要娶她的时候,也是那次她去我家表现出的安心和感动,证明她是想过日子的人。所以决心是情绪的一阵波动,是理智地权衡后得出来的结果。我清醒地权衡了半天后,决定结婚了。而顺理成章地有了自己的孩子。
  如果没有吴小萍肚子里面冒出的孩子,我敢保证我与李慕儿的人生之路肯定会和和美美,地久天长。

TOP

一百零七
我看着李慕儿幸福满足的笑容,心里却是七上八下,如果她知道吴小萍竟然也怀上了孩子,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!而且还会对我的人品严重鄙视,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。可她哪知道,我和吴小萍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,一不小心,天生就掉下一个粘豆包!
  虽然这个粘豆包曾经让我俩那么望眼欲穿,只是他在错误的时间猛然就从天而降,连个招呼都不打。
  我在万分无奈之下,偷偷摸摸地打了个电话给哥们阿雷,是在我儿子出生第二天的半夜打的电话。
  阿雷说陈为,你难道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?不知道我这会儿正忙着吗?
  “你就歇会儿,过一会儿再和你那些什么玲玲,琪琪,咪咪亲热。”我心急如焚地说。“告诉你一件事,我又要有个孩子了!”
  阿雷奇怪地说:李慕儿生的是双胞胎?!
  “不是,是吴小萍怀孕了。”我有气无力地说。
  阿雷沉默了有几秒钟,突然爆笑:恭喜恭喜!双喜临门啊!
  “喜你个头!怎么办?这事太玄乎了!”我气急败坏地说。
  阿雷劝道:这能有什么事?生下来呗!
  “放屁,有这么轻松吗?李慕儿知道怎么办?还有,我难道对吴小萍的孩子不要负责吗?那也是我的孩子。”我简直要欲哭无泪了。
  阿雷轻描淡写地说:陈为,这事一点都不难,我帮你出个主意,肯定行得通。
  如果阿雷在我面前,我肯定会感激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他总在我迷茫迷失方向的时候,给我指明道路,就像大海中的灯塔,夜空中的启明星,多么富有指导性!
  虽然阿雷有的时候出的是馊主意,但好歹也是主意!总比我一人冥思苦想要强,没听过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吗?必须要群策群力!
  “您说!快说!”我恨不得要下跪了。
  阿雷说:事到如今,肯定是要生下来的,况且也由不得你,是吧?先暂时别让李慕儿知道,等吴小萍把孩子生下来后,再进行定夺。陈为,没看到外面的大款都包小三生孩子吗?你现在是家里一儿子,外面一儿子,多么完美的组合!
  “去你娘的,吴小萍是小三吗?是我前妻!妈的,这TMD哪跟哪啊!原小三成老婆了,可前妻又成小三了!”我咬牙切齿地跺着脚。
  阿雷说:不是我明白,是世界变得太快!像我都好啊,夜夜做新郎,知道这会儿躺我房间里面的是干嘛的吗?空姐!嗨!你也别把空姐想得太清高,不是10年前的空姐了,现在的空姐也就是空中服务员,没什么了不起的。
  我冷笑着:你还变着花样玩啊,一会儿护士,一会儿学生妹,一会儿空姐,还有什么想玩的?
  “我想能不能整个女警,最好是女武警!”阿雷咂咂嘴。
  我说你有那能耐,我名字倒过来写!
  “行!咱赌5000块!来点彩头!”他到来劲了。
  我笑着说:咱不许弄虚作假,你到哪个澡堂子找个按摩女穿身警服来忽悠我,那我可不干!
  “陈为,我能做那么没技术含量的事吗?”阿雷很是不平。
  在阿雷的开导下,我基本确定了战略方向,先瞒住李慕儿,吴小萍那里生下来再说,到时再向李慕儿揭开谜底,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,她不接受事实也不行。
  她是个聪明人,我和吴小萍已经没什么了,我的一腔柔情都放在她身上,这辈子我和她白头偕老,永结同心。
  我准备第二天就去找吴小萍做个双边会谈,本人必须拿出高姿态,并且去探探她的口风,我的前妻她到底有何打算?吴小萍也不是盏省油的灯,阴起来城府也够深的。TMD,临离婚前强逼着我帮她播种,这下可好,终于有收成了。
  我怀疑她是不是早知道自己可以怀孕了?假使那样,她比李慕儿还李慕儿。

TOP

一百零九
那天下午我偷偷地跑到了妇幼保健医院,这是我离婚多日后第一次见吴小萍,造化真弄人,10年同床共枕的夫妻,离婚后就形同陌路人,人世间的感情难道真的是有缘无分吗?
  在拿药的窗口,我偷偷地瞄了几眼吴小萍,比我想象当中要好得多,没有一丝怨妇形象,乍一看还神采飞扬,红光满面,是不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?她终于遂了心愿?
  我佯装咳嗽了一下,轻叩窗口的玻璃。吴小萍正在聚精会神地玩电脑,听到响声把头抬了起来,我明显地看到她怔了一怔,又迅速地恢复了平时无动于衷的表情。
  我向她招招手,意思是叫她出来。她的两个同事都看到我了,对吴小萍面露笑意。她们这种中年妇女就是爱看热闹,特别爱看这种离婚夫妻重逢的镜头。
  吴小萍慢慢地站了起来,很随意地跑到外面,也不说话,就是深吸了口气。
  我尴尬地说:吴小兵都告诉我了。
  “告诉你什么?”吴小萍反问我。女人就是喜欢明知故问,不管是结了婚的女人,还是离了婚的女人。
  我弱弱地说:你怀孕的事。
  吴小萍把头扭到旁边,看着门诊大厅里面的人群,淡淡地说:和你有关系吗?
 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,就像一张粘度很高的胶带,一下子就把我的嘴牢牢封住,封得我哑口无言,没法应答。
  我在来她这里之前,设想了无数场景,基本都想好了对策和话术。唯独没想到她把我踢得老远,竟然说不关我鸟事。
  事实上肯定是关我的“鸟”事,没那只“鸟”,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吗。老子是风箱里的老鼠,两头受气。
  “吴小萍,你怎么这样啊。这是大事,所以我过来和你商量商量。”我虽然有点愤慨,但语气还是很和气。
  吴小萍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,看着我说:是怀孕了,真不关你事。不是你的孩子,是别人的。
  我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,吴小萍还能在短短两三个月中勾搭上一个男人,还能在短时间内中标,这需要多精确的枪法和岿然不动的靶子啊。
  所以我不可能相信,她不是那样的女人。
  “你就别说气话了,该我负的责任我肯定不会躲。”我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虚汗了。
  吴小萍手插在口袋里,慢步走到门外,找到角落里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。看来她要在安静的环境下与我进行正式磋商。
  她微微倚在墙上,慢条斯理地说:离婚后我自己有权利去找男人,所以这孩子真不是你的。
  我急得直跺脚,不知道吴小萍玩得哪一出,到底是何居心,俗话说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可今天我没法知道她的一切动向,她把自己隐蔽得很好。关键问题是我要知道她到底在生孩子这件事上,有何目的和动作。
  而且她硬着头皮在撒谎,明明知道我不信,但就是义无反顾厚着脸皮扯淡。
  “行,孩子不是我的,那也就没我什么事了?”我冷笑着,不来招狠的,她是不会投降的。
  吴小萍脸上阴晴不定,说:我又没叫你来,当然没你什么事。
  我已经懒得很她磨牙花子了,恨恨地转过身就走。
  “别急呀,听说李慕儿刚给你生了个儿子?”吴小萍在我后面冷静地说。
 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于是我转过身,心平气和地说:刚生两三天,你都知道啦?
  “咱们这圈子都这么小,还有什么打听不到?恭喜你,你终于如愿以偿了。”她嘴上说恭喜,但脸上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。
  我说谢谢,没事了吧?那我走了!
  吴小萍凑了过来,神秘地说:和你商量件事。
  有门了,看来做人不能太软弱,必须有张有弛,否则吴小萍怎么会甘心就范招供。
  我把耳朵竖了起来,做洗耳恭听状。她嘴角上翘,手上象征性做着动作:陈为,如果我肚子有这么的大了,你看,有这么大了,到时我去找李慕儿她会怎么想呢?

TOP

发新话题